嘎地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坎上叫他:
“兹皮希古”
“叔叔”兹皮希科叫道,从床上冲了过去。【】
玛茨科把他抱在怀里,吻着他金色的头发。忧愁、悲哀和寂寞是这样注满了这青年的心,他不由得像个孩子似的扑在叔父怀里痛哭起来。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他抽抽噎噎地说。
“那倒差不多是真话,”玛茨科回答。
于是,兹皮希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喊道:
“你出了什么事”
他吃惊地看着老骑士憔悴而苍白的脸,看着他那弯腰曲背的身躯和灰白的头发。
“你出了什么事”他又问了一遍。
玛茨科坐在床上,沉重地喘了一会气。
“什么事”他终于说了。“我刚刚跨过边境,就在树林里遇到日耳曼人,他们用箭射伤了我。这些盗匪你晓得吧我气都透不过来幸亏天主救了我,否则你就看不到我了。”
“谁救你的”
“斯比荷夫的尤仑德,”玛茨科回答。
静默了一会儿。
“他们袭击了我;半天之后,他袭击了他们,他们逃脱的不到一半人。他把我带到一座小城去,然后到斯比荷夫。我同死亡搏斗了三个礼拜。天主不让我死去,虽然我还没有复原,我总算回来了。”
“那你还没有到过玛尔堡喽”
“叫我骑着什么去呢他们抢去了我所有的东西,连那封信也拿走了。我回来请齐叶莫维特公爵夫人另写一封信;但是我还没有遇到她,我上不知道是否要去看她。我得准备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说了这话,他在手心上吐了口唾沫,伸给兹皮希科看那手上的血,同时说:
“你看见么”
过了一会,他找补一句说:
“这必定是天主的意旨。”
他们两人心事重重,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工夫,兹皮希科这才说道:
“你一直在吐血么”
“这有什么办法;有根一斯班注半长的矛尖刺在我的肋骨中间。换了你,也少不了要吐血的我比离开斯比荷夫的尤仑德之前好一些了;现在我非常疲乏,因为路程太长,我又是一路赶来的。”
“嗨你为什么要赶来呢”
“因为我想来见公爵夫人阿列克山特拉,从她那里再拿一封信。斯比荷夫的尤仑德说,去拿信到斯比荷夫来。我有几个日耳曼人关在这里。如果他们有人愿意以骑士的荣誉起誓,把这封信送去给大团长的话,我一定释放一个。为了替他的亡委报仇,他经常关着几个日耳曼俘虏,一听到他们的呻吟和链条声,他就十分高兴。他是一个满怀憎恨的人。懂么”
“我懂。但是我奇怪,既然尤仑德俘获了那些袭击你的人,你为什么没有找到那封失落的信”
“他并没有把他们全部都俘获。逃掉了五六个。我们命该如此”
“他们怎么袭击你的打埋伏么”
“他们埋伏在茂密得什么都看不见的丛林后面。我骑着马,没有穿甲胄,因为商人们告诉我,国境很太平,而且天气又暖和。”
“那帮强盗的首领是谁十字军骑士么”
“不是修道士,而是一个日耳曼人。名叫列恩兹的赫尔明契克,他是以拦路抢劫闻名的。”
“他结果怎样”
“尤仑德把他上了链条。但是这人也在他自己的地牢里关了两个玛朱尔贵族,他想以这两个人来赎身。”
静默了一会儿。
“亲爱的耶稣,”兹皮希科终于说,“里赫顿斯坦还活着,那个列思兹的强盗也活着;可我们却报不成仇就得死去。我的头要给斫掉,你也活不过今年冬天。”
“嗨,我甚至冬天也活不到。但愿我能帮你逃脱这种下场。”
“你在这里看到过什么人么”
“我去见了克拉科夫的总督。我听说里赫顿斯坦已经离开此地,我以为总督也许不会那么严厉了。”
“这样说来,里赫顿斯坦走了”
“王后一死,他就立即回玛尔堡去了。我去见了总督;他回答我说:他们要处决你的侄子,倒不是为了讨好里赫顿斯坦,而是因为那是他应得之罪。里赫顿斯坦在不在这里,都是一样。即使他死了,也不会有所受更;法律是根据公理而制订的,可不像一件外套那样,可以把它翻一个面。要宽赦只有国王能宽赦,别人都办不到。”
“那么,国王在哪里”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