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惶惶不安。”刘嗣祥眉头紧紧锁着,“当年舞弊案的事,我虽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可卢恩充到底是我引荐给严怀中的,这个账要是宋九歌硬赖在我们身上,我们也无话可说。”
宋弈当初不遗余力的斗严安平反舞弊案,他还记得当时临安宋季仁曾经来过,虽没有听到有关宋九歌和宋季仁私下接触的事,但真的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你是说,宋九歌会报复我们?”刘大夫人这下真的坐不住了,这件事她一直埋在心里,就跟一根刺一样,只要想起来她就害怕。当初他们帮着刘素娥害方幼清和薛家也就算了,可是舞弊案是直接害到了方明晖,天知道方幼清会不会翻起旧账来,如果宋弈再变成宋墉的孙子……
“那怎么办。”刘大夫人也慌张起来,“他们夫妻两个可是睚眦必报的,素来不讲道理。”昨天方幼清还威胁他们了。
刘嗣祥点点头,道:“宋九歌今天暗示我,说杨志泽在他手上。”他觉得就是宋九歌在报复他。
“杨志泽?”刘大夫人一愣,随即愕然道,“你是说,你暗中入伙蔡彰海运的事被杨志泽说出来了?”他们其实只出了三万两的货。但如今这件事让宋弈知道了,被他放大,就不是三万两的事了
杨志泽怎么会被宋弈抓起来了,他不是卷了杨夫人的首饰逃走了吗?
“所以杨维思会主动请辞,也是和这件事有关?”刘大夫人忽然想到了杨维思,他能拖着几个月抱病不上朝,为什么却现在又干脆的站出来递辞呈呢,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
“**不离十。”刘嗣祥沉声道,“不但这件事,还有他提到了曾毅。”
刘大夫人摇摇欲坠,拉着刘嗣祥的袖子道:“难道曾毅也被他控制了?”钱宁死后,曾毅在锦衣卫水深火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子,想要他死。
他们和曾毅是儿女亲家,当初薛霭中毒的事,就是他们从曾毅手中拿的毒给刘氏的。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这两年和曾毅私下里不但买卖私盐,还将锦衣卫的许多资料偷出来卖了
这三件事无论哪一件,都够让他们丢爵丢官,满门覆灭的了。
“好了,你别一惊一乍的。”刘嗣祥推开刘大夫人,揉着额头道,“现在能救我们的,就只有宋九歌了,他既然私下里找我说,就表示他打算给我们留着退路,而且,宋夫人那么维护画姐儿,她总不会断了画姐儿的出路吧,所以,我说我们不是没有路走。”
“所以您才让我去求宋夫人是不是?”刘大夫人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刘嗣祥会这么坐立难安,现在她心里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一回他们真的是走在悬崖峭壁,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是。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求宋夫人答应,哪怕她给你脸色看,你也得忍着。”刘嗣祥又道,“还有,你和弟妹说,让她把聘礼准备好,我们这里再给她一万两,婚事办的越隆重越好,绝不能让薛家和宋夫人对我们有什么不满。”
刘大夫人虽不舍得,可眼下只有这么做了,她点头道:“我知道该这么做了。”
“你准备准备,今天去不了那就明天再去,我现在出门去找找曾毅,提醒他一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刘嗣祥拂袖站起来,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
刘大夫人应是送刘嗣祥出去,立刻就去找刘二夫人,妯娌两人在房里说了许久的话。
刘嗣祥则去了曾毅的府上,曾毅不敢一直待在锦衣卫衙门里,这会儿正借病在家,听说刘嗣祥来了他强打起精神迎他去了书房。
刘嗣祥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将方才和刘大夫人说的话都告诉了曾毅,曾毅一听脸色大变,道:“你是说,咱们俩这几年做的事宋九歌都知道了?”
“是”刘嗣祥点头道,“他虽没有明说,可话中的意思却很明显,你快想想办法,到底如何办”
曾毅都快哭了,自从钱宁殉葬以后,他就事事不顺,在锦衣卫被赖恩打压不说,在外面也被人瞧不起,他们私下里还说钱宁忠心不二随先帝去了,他这个孝顺儿子也应该随着一起去才对
他百口莫辩,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又添这件事,曾毅看着刘嗣祥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让夫人明天去宋府,去走走宋夫人的路子。宋九歌对宋太太几乎是言听计从,宠爱的很,如果宋夫人能松口,我们还有自救的可能。”刘嗣祥看着曾毅,“你怎么办?以前钱公公在时,我也记得你们曾和宋府有过来往,现在要不要也动动心思?”
曾毅摆摆手,刘嗣祥去或许可能,他也听说了刘家和薛家又要做儿女亲家了,可是他们去拉关系实在太生硬了,很可能不但不会有效,甚至还会引起宋弈的反感。
“我去见见宋弈。”曾毅凝眉道,“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害过他,相反我和钱公公还曾帮过他,就算他不念旧情,也没有必要对我赶尽杀绝,大不了我辞了职务会乡种田去”
刘嗣祥没有说话,他了解曾毅,曾毅这个人虽无智谋,可小聪明却不少,他既然开口说去找宋弈,就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那成。”刘嗣祥站了起来,道,“那我们就各谋出路,各自保重”
曾毅悲怆的点点头,道:“嗯”
第二日,刘大夫人再次去了宋府,她到的时候幼清正在院子里散步,听见她来了也没有打算回房休息,而是站在树荫下和蔡妈妈说着话,刘大夫人笑眯眯的走过去,望着幼清道:“宋夫人身体可好些了,我瞧着可是瘦了一些,可怜见的”很心疼的看着幼清。
幼清朝她笑笑,略福了福,道:“身体好些了,让夫人挂心了。”她扶着蔡妈妈的手,往回走,边走边道,“夫人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刘大夫人自动的跟在她后面,笑着道:“我哪有什么事,就是听说宋夫人身体不大好,想着过来看看您。”又道,“还有昨天的事,是二夫人不对,我代她向宋夫人您赔罪。”
幼清停下来回头看着刘大夫人,挑眉道:“赔罪?夫人言重了。更何况,夫人便是要赔罪也不该和我赔,我一个小辈可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
难不成让她去和刘素娥赔罪?刘大夫人点着头道:“是,该赔的罪一点都不能马虎,我这先到您这里来,明儿我便去薛府,去拜见薛夫人还有薛二太太,也要向他们赔罪”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