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解释不清了,赵孝骞连说话的兴致都缺缺。
一记肥厚的巴掌拍在他肩上。
“面冷嘴硬心热,你是我儿,我难道不了解你?哈哈!”赵颢笑得很开心。
再次打量赵孝骞,赵颢肥脸上满满的欣慰和讶异。
是的,今日赵孝骞的表现确实令他很吃惊,性格变化太大了,直到此刻他仍在消化儿子的这份孝心。
赵孝骞扯了扯嘴角。
不解释了,毁灭吧。
其实算是父子俩第一次认真交流,本以为温情的画面,赵孝骞却浑身别扭。
这位四十来岁的亲爹,无论说话还是行事,似乎处处透着一股子不着调儿的味道,像个心智不成熟的顽童。
“父王能否告诉孩儿,您究竟犯了什么事?”赵孝骞忍不住问道。
赵颢的表情如山体滑坡,瞬间崩了。
“麻烦不小,咱楚王府怕是保不住了。”赵颢脸色苍白地道。
“展开说说?”
赵颢展开说得很详细,在儿子面前,赵颢毫无保留。
事情的起因是两日前,赵颢被朝堂的御史参劾了。
大宋的御史管天管地,鸡毛蒜皮啥都参,本来不算什么大事。
但这次御史参赵颢的罪名有点严重,其罪有两条。
一是结交外臣,二是妄议国政。
没错,大宋的亲王宗室是不能结交朝臣的,终宋一朝,亲王宗室大多本分,史书上甚少看到宋朝历史上有亲王宗室参与大事件,只有一群文人上蹿下跳。
因为大宋对宗亲的限制很严格,结交外臣属于犯忌。
如果任由同姓宗亲在朝堂上拉帮结派,皇帝还要不要当了?
而赵颢之所以被参这条罪名,说来有些荒唐。
去年尚书省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范纯仁六十五岁寿诞,赵颢携礼登门拜寿,还填了一阙《西江月》作为贺词相送,后来范相公又以一阙《西江月》和之,以为回礼,一时谓为佳话。
正常人的眼里,这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人际来往。
然而,朝中御史的角度却非常清奇,竟以此拿住了话柄,非说楚王赵颢结交外臣。
而赵颢的第二桩罪,所谓的“妄议国政”……
是因为去年九月,太皇太后薨逝,登基十年的官家赵煦终于亲政。
作为官家的皇叔,赵颢上了一道奏疏,大致内容是恭贺赵煦亲政,并表示坚定不移地拥护赵煦的统治,保证楚王一脉忠君爱国,指哪打哪,并请官家给皇叔一个机会,让我舔你的沟子……
说的直白点,赵颢的这道奏疏就是一通毫无营养的马屁,而这份马屁居然也被御史当成了话柄,参他“妄议国政”。
参劾奏疏是昨日中午递进御史台的,赵颢是昨日下午被扣在宗正寺的。
赵孝骞对大宋的规矩律法不甚了了,但作为一个思维正常的人,他想破脑袋也没想通,赵颢那份马屁奏疏究竟哪里错了。
就算马屁拍得肉麻了一点,顶多被官家撕碎了扔回去,不痛不痒斥责几句便是,怎么就摊上“妄议国政”这桩罪了?
所谓的“结交外臣”和“妄议国政”,认真论来,事实依据根本站不住脚。
赵孝骞思索许久,然后做出了结论。
“父王,这是有人要搞你啊。”赵孝骞叹道。
赵颢虽然是个大胖子,但他不是弱智,闻言也无力地叹道:“老夫也知道,应该是得罪人了,但……究竟得罪谁了?”
马车内,父子相对沉默许久。
终于,赵孝骞忍不住问道:“父王您说实话,您……是不是祸害哪位朝臣的夫人或侍妾了?”
不是赵孝骞不着调儿,从他的观察来看,自己这位亲爹同志根本就是一只人形泰迪,很难说他干不出“夫目前犯”“老公原谅我”之类的荒唐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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