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只要蒙古人没被打垮(因为他们有金人的支持,所以得打成一个小部落才行,要不然“五大兀鲁思”肯定还是以蒙古人为,大漠诸蕃就不可能再将辽人视为自己人,也即是说耶律大石要想借道漠北伐金复仇的话,就得一路打过去才行,而获得大漠精兵的构想更是成了空中楼阁,不再有任何可能性。可是几番交战下来,耶律大石再怎么能耐,也不得不遗憾地承认,要想打败蒙古人不难,可若是想要将其彻底打垮,令其他部族对其彻底绝望,即使是他,也绝不可能在一两年内做到。而他耶律大石虽然英雄一世,现在毕竟已经垂垂老矣,时间还来得及吗?
要对付到处流窜的“恐怖分子”,需要比正面作战多得多的正规军,而耶律大石目前的兵力远远不够的,很明显他需要增援。可是耶律大石从来不喜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何况辽宋之间的盟约实在算不上稳固,所以宋军那边不能指望;而留守西域的萧斡里剌那里虽然还有万余精兵,但如果将他们也召来的话,就等于是彻底放弃了西域,这实在是划不来
由于辽军目前的困境,耶律大石夜不能寐,皇后萧塔不烟看不下去了,指了指自己正要戴上的面纱,出言提醒道,“陛下,其实还是有支人马可用的,您忘记了吗?”
“皇后是说他们?可他们与我大辽敌对多年,怎么可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呢?”,耶律大石疑惑道。
“那是因为以前我们是‘卡菲尔’,但现在既然已经?依了真主,昔日的敌人也就变成朋友了”,萧塔不烟蒙上面纱笑道。
耶律大石闻言干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事实上他?依伊斯兰教只是做个样子,远没有妻子那么虔诚,所以一开始没能意识到这一点。但那些毫无理智可言的狂热“圣战者”是穆斯林中他一向最反感的人群,所以耶律大石很快就摇摇头拒绝道,“那些疯子违反了穆圣的教诲,自己却浑然不觉,还以为真理始终在他们那边,真是愚蠢之至!那些所谓的‘圣战者’(注1)虽然人数不少,作战也很卖命,但只知飞蛾扑火,根本没有半点智慧,不过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蛋罢了”
“不怕死的士兵可是很难得的,而且他们的数量真的不少啊!简简单单就放弃了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萧塔不烟虽然要比丈夫虔诚许多,但在她的心目中,丈夫还是比真主更重要的(从这一点来看,似乎也不算是真的虔诚,呵呵。),所以她的提议固然有方便伊斯兰教东传的目的,却更是为大辽的国祚所进行的深思熟虑,“何况,将他们留在西域,这些人一样可能会弄出事端,不如干脆让他们到前线来,也算是化害为利吧。那些人是不太好相处,但以你的能力,应该完全可以驾驭他们”
耶律大石天人交战了一会,最后终于接受了妻子的建议,毕竟对他来说,个人的厌恶与反感,始终及不上实际的需要啊!虽然由于耶律大石长久以来的打压,西辽国内的“圣战者”数量有限,但如果将花剌子模等属国的也算上,几万人是肯定有的,而在更加遥远的西方,塞尔柱人等突厥系国家之中,宗教狂热的“圣战者”则还要多得多,或许十万甚至几十万都有吧,只要得到他们的帮助,耶律大石就再也不用担心兵力不足的问题了
但这样一来,兵力的问题确实解决了,可人一多,粮草给养的问题就变得更加突出。按照当初赵?与耶律大石的约定,辽军东归以后,粮草由河套地区的军垦农场提供(当然是要付钱的,不过是协议价格,不但便宜,也不会随着市场价格大幅波动,赵?还是很公道的。),但变乱之后,赵?在与朝廷达成协议后,将其中愿意随他南下的人员都带走了,本就地广人稀的河套平原一下子变得更加空旷。
而剩下的官吏则归顺了朝廷,其中一部分不够圆滑的适应不了大宋的官场,很快就被撤职甚至是找点碴问罪抓走了,而那些适应能力强的则很快被大宋官场腐败的风气感染,开始想着法子捞钱,这样一来上行下效,河套地区军垦农场的经济效益直线下降,而且因为上头盘剥过甚,农场的屯兵工作积极性也越来越差,农场的粮食产量自然锐减。
赵构与刚刚再次挤掉张浚成为独相的秦桧(注2)不是没有过问过此事,可是河套地区已经拖离汉人统治几百年了,而且收复没几年,大宋在那里的统治根基很不稳固。而且河套虽然号称“塞上江南”,但那也是相对来宋代那里的生存条件还是比较恶劣的,至少和真正的江南相比是这样
注1:关于中古时期伊斯兰教的“圣战者”,很多作品中都有提及,我这里就不赘述了。但耐人寻味的是,“圣战者”中纯正的阿拉伯人极少,绝大多数都是突厥语系的各族穆斯林,联想到此时那些伊斯兰化了的突厥贵族已经完全控制了伊斯兰教的发源地阿拉伯地区,而越来越将阿拉伯人视如猪狗一样奴役,这不由不令人怀疑,也许伊斯兰教极端化的开端,其实是由于蛮族对其的篡改和曲解,然后这些被“念歪”了的教义,再反过来误导后世更多的穆斯林,就好像中国历史上变质了的儒学那样
注2:张浚在政治斗争上比秦桧差得远,其在变乱中的活跃表现又令赵构颇为不满,所以下台是迟早的事。而秦桧虽然捞钱很凶,但内政上也确有才能,该他管的工作还是会努力做好的。说实话,历史上如果他不是参与谋害岳飞(是否主谋目前还未确定,但至少也是第二大推动力。),而且挟虏要君(民间前者影响大,士林后者影响大),也能算是一代良相了,毕竟宋代几乎无官不贪(所以包拯才那么突出,如果是在明初朱元璋那会,他毛都不是,党争也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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