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夜风有点儿冷,吹在裸露的伤口上,疼得人一阵阵发虚,张松龄几次用匕首挑了药粉,都因为胳膊抖得太厉害,将大部分药粉都洒在了伤口外边,赵天龙见状,赶紧凑上前來帮忙,却因为只有一只右胳膊可以用,整个人显得笨手笨脚,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他从地上捡起火把,专门承担起照明任务,同时偷偷地上下打量张松龄,试图找出后者为什么变得如此小心眼儿的原因。
“沒事儿,我自己应付得來,你先找地方眯一会去吧,实在睡不着,就去捡点几根干树枝來生火,我觉得天气有点儿冷,咱们两个别被冻着。”张松龄不愿意老被好朋友盯着研究,皱了皱眉头,低声吩咐。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金创药就这么一盒,用完了,可就还得再去找老疤瘌,他的东西可是从來都不白给。”丢下一句玩笑话,赵天龙起身去找干柴,一边走,还一边在皱着眉头琢磨,“这家伙到底哪根筋转错地方了,怎么突然间就变得魂不守舍。”
时值晚秋,醋柳、沙棘等灌木早就已经开始落叶子,所以干柴并不难找,很快,赵天龙就用右臂夹着一小捆儿干柴走了回來,张松龄也重新处理完了自己身上的伤口,站起來,与对方一道于土丘下升了堆篝火,然后抱着膝盖,对着篝火继续沉沉的想事情。
小鬼子刚刚吃了大亏,想必今夜不会再轻易给他们下手机会,明天早晨如果鬼子能将汽车修好并且继续赶路的话,他和赵天龙两个肯定还要缠上去,让鬼子们防不胜防,从这里到喇嘛沟,还有不小一段路程,如果战术运用得当的话,应该还能给红胡子那边争取出一天半到两天的时间,有这么长时间做缓冲,游击队估计也能带着百姓转移了,不会再留在山寨中等着被鬼子的化学武器荼毒。
毕竟刚刚流过不少血,身子约略有些发虚,想着想着,张松龄的头就垂了下去,稀里糊涂地进入了梦乡,梦中的他穿越重重关山,再度与石良材、廖文化等人站在了一起,抱着刺刀冲向了鬼子,小鬼子们则被冲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胜利一个接着一个,鬼子们突然就变得脆弱不堪,他和弟兄们从武汉杀回了南京,又从南京杀回了台儿庄,娘子关、北平,一路上势如破竹,荣誉,军功,各种奖励接踵而來,鲜花和掌声几乎将英雄淹沒,正当张松龄扛着三颗将星幸福地站在一座礼台上,准备接受最高长官的授勋时,老苟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來,“噗通。”一声跪在了观礼台上。
“弟兄们,是老苟对不起你们。”冲着核桃园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向來不主张多管别人闲事,只想管好自己的老苟拔出枪,对着他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乒,。”那一刻,天边的晚霞红得象火。
人间也被天空中的火焰波及,整个烧成了一座炼狱。
火狱中,有一只涅槃的凤凰张开了华丽的翅膀,无悔,亦无惧。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