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儿能毁家为国怕不是好的,朕心甚慰矣,然,此国事也,闹到要亲王毁家,却也不妥,唔,贞儿,依尔算来,若是真依泰儿所言行事,户部尚需额外多备几何?”李世民想了想之后,笑着挥了下手,并没有接受李泰捐资的好意,而是转头看向了李贞,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父皇明鉴,儿臣此时无法估算出个大数,大体上二、三十万贯的缺额怕是少不得的,真要计算确切,恐得户部几日之功方能办到。”李贞对于户部之情况虽了然于心,可他又不是神仙,这一时半会哪能算出究竟差了多少,也就只能笼统地回答了一番。
“二、三十万贯么,呵呵,还真是不少啊。”李世民摇了摇头,笑着道:“既如此,那就从朕的内库拔出好了,明日一早,让户部派人到柳东河处过账罢,此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奇兵之人选么,唔,就薛万彻也行,朕既已决定北伐,那迟动不如早动,传旨下去,让薛万彻月底便起行,领三万兵马到莱州会同左武威大将军牛进达编练水6两军,三月初出海,务必于三月中旬抵达新罗,五月中务必挥军南下从侧后夹击高句丽。”
“父皇圣明。”李世民既然已下了决心,诸皇子虽各怀心思,却谁也不肯在此时出头与老爷子唱反调,自是人人称颂不已。
“贞儿,今日所议之事便都交由尔去办理好了,罢了,朕乏了,尔等道安罢。”李世民哈哈大笑地起了身,下了逐客令。
“父皇圣明,儿臣等告退。”老爷子下了逐客令,诸皇子自是不敢久留,各自躬身行了礼,依次退出了紫宸殿,彼此间应酬了几句无甚营养的废话之后,便匆匆地各奔东西了……
“殿下。”
“殿下。”
正在书房里忙碌着的纳、莫两大谋士一见到李贞气色不佳地走了进来,忙都站了起来,各自行礼问安不迭。
“嗯,都坐下罢。”李贞有些个心不在焉地挥了下手,示意两大谋士入座,而后扫了眼侍立在书房中的一众东宫属官及小宦官们,沉着脸道:“尔等全都退下。”
“是,臣等遵命。”李贞下了令,一众人等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应答了一声,全都退出了书房。
“好叫二位先生得知,莫先生先前的猜测怕是中了,今日父皇叫孤前去,事情是这样的……”李贞走到上坐了下来,面色阴沉地将今日觐见的情形详细地述说了一番。
“殿下欲将何为耶?”一听李贞的述说,两大谋士自是得出了与李贞相同的结论,各自的脸色也都就此凝重了起来,好一阵子沉默之后,由纳隆率先开口问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败,无论李贞有何打算,此时也到了该下一个决心的时候了,这一点李贞自是心中有数,在回东宫的路上也想了很多,只是尚未曾拿定最后的主意,毕竟军国大事非同小可,一旦有失,则有着满盘皆输的风险,李贞也不得慎之再慎,此时听得纳隆见问,李贞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尚未拿定最后的主意。
“殿下,某以为此事拖延不得,当断不断,其后必乱,若是能乘此机会,将诸王一网打尽,总好过将来再沾血腥,纵使得冒风险,却也是值得的。”纳隆见李贞犹豫不决,立马站了起来,语带激动地进谏道。
这些天来,两大谋士早已就此事私下沟通了许多次,可还是无法达成共识,正如纳隆坚持毕其功于一役一般,莫离还是主张稳妥为上,此时见纳隆进言,莫离也站了起来道:“殿下,天时在握,切不可盲动,只消假以时日,一切皆可尽在掌握,区区虚名何足道哉。”
“嗯。”李贞一见两大谋士又将起争执,原本就烦的心登时便更乱了几分,一挥手,止住了两大谋士的争论,霍然而起,在书房里焦躁地来回踱着步,脸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两大谋士见状,自是不敢再进言,各自默默地垂手而立,等候着李贞下定最后的决心。
烦,真的很烦,各种可能性在李贞的脑海里翻腾个不休,各种可能的后果也此起彼伏地涌上心头,利与害反复交锋,将李贞的心搅乱得如同泥沼一般混沌,良久之后,李贞终于站住了脚,猛地抬起了头来,面色狰狞地一笑道:“孤意已决,老四既是要自寻死路,孤成全他好了!”
一见李贞已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两大谋士都不再多言,各自互视了一眼,皆默默低下了头,室内的气氛一时间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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