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笑了起来:“大概陶公前些年身在山林之中,不知山外之事了吧,就算是这齐鲁之地,在淝水之战后,也被我们北伐军收回,当年我曾亲自到过历城,也正是从南燕的黎阳渡口过河,兵临河北,后面的十几年,齐鲁之地也是被昔日桓冲手下的大将张愿所占据。”
“虽然张愿后来叛晋自立,但也在齐地盘踞多年,慕容德还是在北魏进攻中原,后燕灭亡后才带着几万人马逃到齐鲁之地的,真的只能算是趁乱窃居而已,怎么能说齐鲁之地就是他鲜卑慕容氏的呢?若不是当时大晋内部妖贼作乱,桓玄篡逆,我早就会随军讨伐慕容德,哪还会让他有建立南燕的机会?!”
孙处哈哈一笑:“大帅说得太好了,要说关中河北,大晋失了百年倒也没错,可是这齐鲁之地,我们和中原一样,是经常收复的,要说江北淮北是战地,那齐地也是,凭什么只准南燕征发大军,我们自己就连屯个田都不行?”
虞丘进冷笑道:“区区一个齐地,地方户口也就跟江北差不多,他能征发四十多万军队,难道我们就不可以吗?陶大使只说别人厉害,灭自家威风,不知道是何居心。你在后秦朝堂之上,也是这样有损国威的吗?”
陶渊明的脸色开始发红,一如他现在心中的怒火,他重重地一顿节杖,厉声道:“南燕这样搜刮百姓,强迫民众从军,那是胡虏的暴政,难道我们大晋也要学胡虏那样,苛待百姓吗?”
刘裕微微一笑:“那敢问陶先生,你说的胡虏这样不仁不义,暴虐百姓,是不是就达到了你刚才说的那种吊民伐罪,讨伐无道的要求了呢?如果南燕的百姓这样生在水深火热中,那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的民众,我们是不是应该解救呢?”此言一落,周围响起了一片叫好之声,就连刘穆之也是捻须微笑,点头不已。
陶渊明给呛得说不出话来,久久,才咬了咬牙,说道:“大帅,你可别忘了,你跟慕容德是有过互不侵犯的协定的,当时穆陵关前,击掌相约,避免了两国的一场刀兵之灾,这可是天下皆知的事,你难道想要公然违诺吗?”
刘裕的剑眉一挑:“大丈夫一诺千金,我自然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当时我跟慕容德约定的是两国互不相犯,如果有人主动违约,那另一国哪怕将之灭国,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现在可没说要北伐南燕,而只是移民屯田。”
陶渊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刚才还说要整军备战,北伐胡虏呢,现在就不认了吗?”
刘裕冷笑道:“我说的是如果胡虏主动犯我,那我必然会北伐灭胡,以逞平生之志。他如果没有违约,我自然不会主动打他。现在因为有他们不犯我大晋的承诺,江北可以认为是安全的,所以我发动民众去移民江北,屯田落户,这有什么问题吗?”
陶渊明恨恨地说道:“只怕南燕并不这样想,他们会以为你此举就是为了备战作准备,加上鲜卑人抢劫成性的本质,他们一定会先发制人地攻打江北,到时候大帅的所有准备,只怕会毁之一旦,民众也会因为你的这个决定而受苦!”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江北会有强大的驻军,足以保护江北百姓,如果南燕慕容氏真的敢违背和约,主动进犯,那就会是慕容氏的末日,也是齐鲁之地真正收回大晋的时候,陶先生,你说的桓玄的命运,只会降临在慕容氏南燕的身上,一如割据自立几十年的荆州桓氏,托您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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