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那时淮南城的郡守姓何,不但管理着淮南城,同时还管理着另一个小城泗水。网泗水就在花神湖边,城虽小,但人口却不少,也有个七八万人之多。
何郡守是依靠贪污**混上的官位,对于百姓自然没什么兴趣管理和照顾。这一年,连降大雨,淮河水位不断上涨,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淮河决口会殃及自身。淮南城高墙厚,居民们还多少安心一些,但泗水城既小,又紧临花神湖,城中百姓们都非常害怕。
何郡守也害怕。他害怕这个“民怨”会传到“上面”去。因为近日他的一个政敌方才升职,恰恰比他高一级,一直就在等着机会收拾他,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民怨要是传了上去,他可就有得瞧了。情急之下,何郡守居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自外地请了一个据说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大仙,大张旗鼓的请该大仙掐指一算,算出了这一回雨虽大却不会危及城池,更不会殃及百姓,为了坚定百姓之心,这大仙还带了一批渔民冒雨入湖打渔,以证明天命如此,不会有危险。
然而,数日后的午夜,地面突然一阵颤抖,紧接着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整个泗水城瞬间沉入湖底!大地狂啸,风云变色,原本十分巨大的花神湖中间涌起了一大片土地,将花神湖一分为二,泗水城所在的地方被分割成了另一个小湖,与花神湖相距不远,这个小湖就是焦岗湖。
泗水的居民与淮南的居民多有亲戚相联,泗水突然遭此大难,淮南居然哪能不惊,纷纷前往何郡守住处求助,然而人一多情绪就容易激动,众人吵吵嚷嚷的,群情激愤,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何郡守见情形不对,也不敢出头安抚百姓,只是派人去向当时驻在城内的守军求援。这守军的指挥军是何郡守的妹夫,听得姐夫求助,急数百军兵,不分青红皂白一顿乱杀,众百姓本是前来求助,不意被自己的子弟兵屠杀,一时间血流成河,幸存的人只得拼命出逃。
何郡守和他的妹夫关闭城门,一不做二不休,在城中大肆杀戮,直到天明方止。随即写公文上报,宣称有恶匪造反,他果断处置,镇压了恶匪,并且坚定的表示,再有人胡乱传播谣言煽动民意,必杀无赦。
自此以后,淮南的居民只能钳口不言,但他们对官吏、对官军就再无任何好感。
这一次大灾难中,那大仙也一样被埋入了湖底,倒是那一批被大仙带来的渔人却多有幸存,他们就在花神湖定居,以打渔为生。但花神湖与焦岗湖此时已与以前不同,这湖底下淹没着无数人的尸骨,在死人头上打渔,实在是大不敬,于是周围百姓与这些渔人之间多有冲突。
只是何郡守公然回护这些渔人,一些幸存的那大仙的弟子也在城里横行,何郡守在淮南当了二十年的郡守,这些渔人的势力都足以坐大了。等到何郡守去职,渔人们已经成了此地的土生土长的居民,他们唯有依靠打渔才能生存,但周边百姓一则是对他们的痛恨,二则是对自己死难亲人居所的维护,坚决不肯让渔人们在花神、焦岗二湖打渔,事情闹到最后,就有一批人进入湖心岛成了湖匪,这些湖匪专门杀戮敢于在自己亲人尸骨头上打渔的渔民,而渔民们为求生存,也结成帮派与湖匪对战,这些年下来,官府数次围剿,湖匪们降了再起,起了再降,总是不能被清剿干净。
他们七人就是这湖匪中的一批,近几年来他们趁着金军来攻,花神湖乏人治理之机,拉起一批人来当起了湖匪,一则是再没有了官府来围剿,二则是这七人武功又高,又讲义气,三则也是周边百姓与渔民们的冲突日久,这一回湖匪们居然大占了上风----直到卫青到来。
杀何渔说完了。
四周一时静悄悄的。
卫青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名字为“何渔”,他本以为是谐音“河渔”的,但现在他才明白,不是河,而是何,是杀何郡守和渔人。
然而,这件事却实在说不清谁对谁错。如果真的细论起来,何郡守固然可杀,但渔人却是无辜的。他们并非自己想要来此,是何郡守把他们移来,为了谋生而在湖上打渔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但淮南居民们不忍坐视自己的亲人尸骨被打扰,也情有可原。如此纠结复杂的事情,还真是难于处理。
卫青沉吟许久,叹息道:“此事还真是难办。其实最好的结局是将各位亲人的尸骨都打捞上来安葬,然后此湖任由渔民捕鱼,只是如何下到湖底去打捞尸骨,却是无法办到的事。”
“未必办不到,只怕没心思办。”怒何渔在一边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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