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闻言,有些迟疑,露出几分别扭道:“除了美婢,是几个貌若好女的少年。”
要不是如此,沈珠也不会将“贵人”要扶持自己做沈家族长的话当真。江南一地,向来不禁男风,沈珠虽没有亲历,可三房大老爷身边常有清秀小厮,却是耳濡目染。因此心中多少有些自喜又紧张,觉得贵人看自己的目光略有深意,自己虽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却也不愿意太过冷淡。
“少年?都是少年?没有及冠者?”沈瑞追问道。
沈珠想了想道:“其中领头的,倒是年岁与那骗子小不了几岁,可许是相姑养的,说话行事依旧带了女气,只胜在规矩,动静若尺,看来是受过教导。”
哪里是什么女气,不过是阉人,缺乏雄激素。“动静若尺”,不过都是宫廷调教出来的。地方藩王府虽有阉人,可没有直接招人的权利,都是由京城派人下来,自然都是调教好的小太监。
得了自己知晓的,沈瑞没有继续再听沈珠的忏悔与诅咒,吩咐人仔细看守,自己回城去了。
待回了宗房客房,沈海也在,脸上少了几分凝重,露出几分轻松来。看来沈理之前的知府衙门一行,有了好消息过来。
看着沈瑞风尘仆仆模样,沈海的眼神带了探究:“听说瑞哥儿出城去了?”
沈瑞点点头道:“应全三哥托付,去打听打听琦二嫂子母子的消息。”
听到这个,沈海神色微变,欲言又止。
沈家清白人家,男无刑余之丁,女无再醮之妇。即便晓得琦二奶奶无辜,可既是流落在外两月,这清白名声也没了。因此,沈海才比较为难。在他看来,要是找到死人还好,与沈氏一族名声无碍;要是找到活人,如何安置才是问题。
沈瑞开始还以为沈海是有什么线索,刚要开口询问,反应过来,心中不由窜起一阵怒火。虽说礼教森严,对女子极为苛刻,可毕竟事出有因,难道母子三人的安危还比不得一个虚无缥缈的清白名声?
又想起凶多吉少的沈琦,沈瑞对沈海的埋怨又多了三分。
官员经营地方,向来不愿得罪地方士绅大户,做事多有余地。要是沈琦等刚被抓捕后,沈海的态度能强硬些,说不得事情就是另外一个展方向。
或许沈海自己也晓得他想的不厚道,没有说出什么不让寻人的话来,只说让人预备了江鲜,让沈理晚上带着沈瑞到后院吃饭。
沈理应了,起身送沈海出去。
沈瑞跟在后边,看着沈海略显佝偻的背影,还有鬓角花白头,心中有些闷。
沈家虽号称松江望族,可真正的底气,还是在外为官的沈家子弟。沈理与沈瑾都是潜力股,现在还不能独掌一面,沈城、沈瑛都在熬资历,想要熬到高位,还需十年、二十年的精英。
宁王的算计劫掠,赵显忠的选择,贺家的趁火打劫,都说明沈家被当成了肉包子,谁都想要咬一口。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逃过这一劫,还有下一次麻烦等着。松江不止有沈、贺两家,还有其他几个大姓,沈家的良田铺子,都是被觑视的对象。
目送着沈海背影离开,沈理才问道:“瑞哥儿可问出了什么?”
沈瑞将沈珠的招供内容说了,沈理听着,脸色变得肃穆起来。
“江南口音,仆从彪悍,显贵子弟。莫不是金陵几家国公府的子弟?”金陵有奉旨世代镇守南京的魏国公府,是大明开国功臣中山王徐达长子****祖一脉子孙,有野心且有配套的武力,沈理直接想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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