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臣曾听说,云南也有鸦片种植。”曹颙道。
想来是十三阿哥真关注此事,也晓得这个,道:“是明朝末年开始就有的,只是当药材种植,数量不多。现下不知如何,这既抢粮地,又是祸根,实在不行,只有行禁令。”
曹颙道:“十三爷,据臣所知,这鸦片进口,一箱一百二十斤,却要五百两银子,一斤要四两银子。前几年臣下广州时,曾见过一个种土烟的。就在滇南,一亩罂粟,能熬两斤多鸦片膏。要是换做产粮,亩产稻米一石半到两石,课税不过三分到一钱银子。若是种罂粟,收五成重税,每亩地能收税银四两,是寻常田税的数十倍。若是开辟百万亩,管税银一年就能增收四百万两白银。”
听曹颙侃侃而谈,十三阿哥开始还听着津津有味,听到后来却变了脸色,不解道:“曹颙,鸦片是祸害,还是你告之我的,怎么又念起它的好来?我晓得户部库银紧,可是你也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这是饮鸩止渴!”
“十三爷,臣没有改变看法,这鸦片还是祸害。只是堵不如疏,内疏不如外疏!”曹颙正色道。
十三阿哥闻言知雅意,想了想,笑着说道:“就知道你不是糊涂人。只是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既是晓得它是祸害,还要往他国扩散,到底不够光明,有失国体。”
“十三爷,这鸦片成瘾后,就是废人一个。若是准格尔蒙古上下都吸食鸦片,那也就不会在西疆闹腾这些年;若是俄罗斯臣民吸食鸦片,那再也不能再北疆耀武扬威。还能借着土烟,供应国内药用供给,断了东印度公司鸦片进口这一项,里里外外也能省得多少银子。”曹颙继续说服道。
这个想法,是早就有过的,只是早年不成形。
现下看来,鸦片就像一柄利刃,利用好了,也能利国利民。自然,对于其他国家的民生经济影响,就不是曹颙所关注的。
十三阿哥的眼睛已经发亮,道:“东印度公司是英国的,他们当知道鸦片不是好东西,还往大清走私贩运,也要让他们自作自受才好!”
如今,英国正开始殖民扩张,若不是鞭长不及,怕是早就惦记了中国。饶是如此,他们也没消停,在一百多年后占了个香港过去。
还有葡萄牙,占着中国的澳门,使得中国南海疆暴露在这些欧洲群狼的眼下。若不是中国实在太过庞大,人口又多,经济发展并没有落后世界多少,他们早就要撕咬上来。
“是啊,王爷,说不定用好了鸦片,就能拒敌于国门外,灭敌于萌芽中。”曹颙笑着说道。
十三阿哥欢喜不已,道:“正是。”
瞧着他的模样,竟迫不及待去御前,没有与曹颙多说,急匆匆地出了衙门。
曹颙回到东堂自己屋子,坐在书案后,端了茶盏用了一口,心中的浊气也散了不少。
李卫刚好在云南,国库又缺银子,自己这个“建议”,雍正多半会采纳。
国富民强,民强国富,这两点都是相辅相成的……
*
养心殿,东暖阁。
听了十三阿哥的描述,雍正的嘴角已经上弯。
他是皇上,不是君子。这用鸦片弱敌,虽手段不够光明,但只要有作用就好。
“曹颙能从鸦片蔓延,想到外销鸦片上,心思也算活络!”他笑着赞了一句。
就听十三阿哥说:“要臣弟说,他是被皇上接二连三的恩典给唬住,费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回报皇恩。要不然,也不会才晓得鸦片蔓延的消息,就想出这么个应对的法子。”
提及此事,雍正想起之前下的旨意,使人召见十六阿哥过来,问了对李氏赐婢与男妇之事。
十六阿哥昨日就整理出名册,今日正要请旨,见雍正发问,就将名册恭进。
雍正接过来看了,宫女子十名,都是去年小选进宫,学了一年规矩,还没有派差事的。挑的都是父兄无官职的寻常包衣家女子,那六户男妇,都是因罪罚没入包衣旗为奴的,不会因赐到臣下门下而心生怨尤。
十名宫婢,都有父母兄弟在内务府名册;六户男妇,也多有族人与亲戚在内务府当差。
雍正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十六阿哥,略有深意,道:“就按这册子赐人吧。”
十六阿哥恍然未觉,躬身领旨。
回到内务府,十六阿哥使人按册子将这些人都提到。
这一大批人过去,对曹家来说,就已经是大麻烦。
十六阿哥不愿再给曹颙添事,就免了叫她们自己收拾行李这一遭,省得夹带了东西。左右宫里的衣服,到了曹家都要换下。
虽说册子上写着宫婢十人,男妇六户,可是实际上还包括这六户男妇的未成年子女,共有十一人,如此总计赐给曹家的人口有三十三人。
估摸着曹颙落衙回府的时间,十六阿哥使内务府属官预备了几辆青布车,叫宫婢与妇孺分坐,六个男仆步行,带着往曹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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