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驿站里都有驿丞、驿马,抛费不小,有的时候却是一年半载轮不到差事。
三年千万两,开源节流,这驿道要是想个好法子,却是能够来钱的。想到此处,曹顒的脸色有了笑意。
不过,驿道是国库拨银子,由兵部管辖。就算能“节流”,剩下来的银子也直接进了国库。康熙就算是想伸手,也不能够啊。
看来,还得好生规划才是。
曹顒的心中,不由地生出个荒唐的法子。
到底是哪个能人喊出的口号,使得他这般印象深刻,至于可行不可行,却是还需考证……
曹家,东府,内院正堂。
看着地上跪着的添香,想着不肯回来的如慧,兆佳氏不由一阵心烦,将烟袋锅子送到嘴边,使劲地吸了两口。
昨儿开始,是曹颂六天休沐的日子。
曹硕思前想后,还是将如慧和离之事告诉了哥哥。毕竟是嫡亲的舅舅家,他不愿因自己的缘故,使得两家有了嫌隙。
如今母亲脑子时常糊涂,嫂子那边也不好说话,还是由哥哥出面稳当。
虽听晓得如慧性子泼辣,但是对于她如此干脆果决,曹颂还是甚感意外。
更意外的是向来温吞的曹硕,此时态度也格外坚决,那就是答应与如慧和离。
他已经写好了“放妻书”,如今就缺做主之人。告诉哥哥,也不是为了请哥哥做主,将事情早日了结,也好将侍郎府的嫁妆送还回去。
这成亲三月就和离,说起来也是笑谈了。固然这其中有曹硕不是的地方,但是被世人说起,名誉损失最大的还是如慧。
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亲表妹,都是至亲,曹颂实不希望他们如此草率。况且,又是关系到两家交情与声誉的大事。
他的心里,亦是存了内疚,觉得甚是对不起弟弟。好像自己占了便宜,却将麻烦丢给了弟弟。
内疚归内疚,责任归责任,曹颂还是无法接受曹硕的说法,不赞成“和离”。
小两口拌嘴,这算什么?没得为了一次拌嘴就散伙的,那叫什么事儿。
曹颂这边还没想到解决的法子,兆佳氏这边就使人请曹颂、曹硕过去。
说的,也是如慧之事。
如慧归省了小半月,叫儿子接了三遭,都没有回来。兆佳氏不是傻子,自然也晓得这其中有了纰漏。
还能有什么?还不是因为曹硕的屋里人有了身子。
叫来曹颂、曹硕两个后,兆佳氏又使人叫来了添香。
按照兆佳氏的意思,是想要将添香送到城外的庄子待产,也省的如慧回来看到碍眼。
“留子去母”,生出孩子来,也算是补了如慧子嗣艰难的命格。
勾搭上爷们,还怀上孩子,这是多大的罪过?兆佳氏向来最看不上这个,在要不是添香容貌寻常,素来老实本分,怕是早就使人大耳刮子过去。
三个多月的身子,添香已经是有些显怀,跪在地上不禁有些发抖。
兆佳氏皱着眉,对添香摆摆手,道:“之前的过儿,暂且先记着,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叫管家送你去庄子那边待产。”
添香的脸色刷白,俯身应了。因跪的久了,想要起来时,她却是腿麻有些站不稳,身子一趔趄,差点摔倒。
曹硕在旁,甚是留心。
虽然是舍不得添香久跪,但晓得母亲的脾气,怕节外生枝,他便在旁边留心。
见添香不对劲,曹硕忙上前一步,刚好接了个正着。
添香的头沉沉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被曹硕抱住后,终于晕了过去。
曹硕唬了一跳,忙唤道:“添香,添香……”
唤了好几声,添香才悠悠醒来,看着曹硕的面孔,却是有些愣住。
“哼!”兆佳氏冷声道:“这天还大亮呢,当我是死人不成?”
添香这才缓过神来,忙从曹硕怀里起身,惊慌失措地低着头冲兆佳氏福了福,下去了。
看着添香离开,曹硕转过头来,对兆佳氏道:“母亲,添香如今双身子,还在是京里待产吧,城外庄子虽是幽雅,到底不如京里便宜。”
兆佳氏的脸已经黑得怕人,对曹硕道:“你倒是个仁义孩子,知道心疼人,如此这般,却是将你媳妇置于何地?怨不得她不肯回来,想必是受不得你的轻慢,才会如此。原还当你那丫头是个本分懂事的,却是看走了眼。轮不到你多嘴,早早送到庄子上去。等孩子生了,早点打发了是正经。”
兆佳氏说的,同吴雅氏倒是一个意思,“留子去母”。
曹硕闻言,看了眼边上的曹颂,带着几分祈求。
曹颂正在跑神,没有留意到弟弟的眼神求助。
看到添香跪在地上,晓得她有了身孕以后,曹颂心里便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为何,想起从没见过的曹颐生母来。
他原还担心母亲为了替如慧出头,将添香撵出去,见只是将她送到庄子中,才算是放下心来。
不想,这边又成了“去母留子”,曹颂有些无语了,心里想着,有没有两全的法子。
曹硕求助无望,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前,双膝跪了,低着头道:“母亲,都是儿子的过失,使得在表姐伤心,让母亲与舅舅舅母操心。”
“说得比唱的好听,既是晓得错了,你还该想想,怎么好好待媳妇,还要这般全心维护个婢子?”兆佳氏的声音有些尖锐。
曹硕扬起头,道:“母亲,是儿子无德无才,委屈了表姐。儿子羞愧难安,情愿和离。”说到这里,想起如慧那般决绝的身体,心里也同塞了棉花似的难受。
“和离?”兆佳氏气得差点仰脖,将手中的烟袋锅子往曹硕身上摔过来:“混账东西,这叫什么话,欺人太甚?你这是埋汰哪个,那是你姥姥家,是你舅舅家,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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