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园子。七阿哥见曹颙也乘坐马车来的,微微笑道:“因听说你们府也要拾掇园子,我刚好在海淀镇南观音堂北置地,便在附近给你们也弄了一块地方。如今外头已经修的差不多,要不要过去瞅瞅?”
此事曹颙昨晚已听初瑜提过,少不得再次谢过岳父大人,而后爷俩儿一道往海淀镇去。
虽说这边远在京郊,但是现下已经修了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道路两侧,不少豪宅,其中还有不少是朱门碧瓦。
七阿哥府选的位置在路东,与康亲王府的园子斜对过。曹家的园子与七阿哥家的园子挨着,在其南侧。
如今,院墙已经休整妥当,期间的主要亭台楼阁也初见规模。七阿哥家的园子占地三十余亩,曹府这边规模稍减,但是也是将近二十亩。
因这边还在施工,有些杂乱,七阿哥与曹颙只是大致看看,并没有多走。
待出了园子,七阿哥道:“那些花石等物明年正月便要使人往江南采购去,到时候孚若这边使两个妥当的人去。”
曹颙心里盘算了下,这园子要想明年入夏住人,四、五月就要修整好。就算正月使人下江南,现采购花木湖石,日子有些紧巴。因此,他便对七阿哥道:“岳父,这两边园子的设计图在何处,有需要采买之物可现下便叫人整理成册。小婿家在江宁,送信叫那边早些时日准备,明春也宽裕些。”
七阿哥想了想,点点头,道:“嗯,这样更妥帖些。你不是外人,我也不同你客气,叫人将所需物什列好单子后,打发人送到你那儿去!”
曹颙道:“正该如此才是!”
七阿哥指了指马路对过的康亲王府园子道:“听说老福晋在这边养病,还没有回城里,我过去给老人家请个安。孚若先回城吧,这两日好好歇一歇,过两日到王府这边吃酒!”
曹颙应了,目送七阿哥往康亲王园子去后,方上了马车。
小满也没有骑马,坐在马车沿另一侧,笑道:“大爷,还是小的拿的主意对吧?别说是大爷,就是小的,也是十天半月再不想骑马的。”
曹颙坐在马车里,这精神一松懈下来,却是有些睁不开眼,笑道:“说得没错,若是在马上,怕是我要掉下来!”
小满听了,将手抄到袖口里,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嘴里不由哼起小曲来。
张义、赵同、任叔勇与任季勇四人,骑马随行。
见到小满这般作态,张义笑道:“瞧瞧,不过是随大爷跑了趟差事,倒是使我们小满哥儿劳乏了!”
小满扬了扬下巴道:“不说别的,这次算是让小满长是世面了!半人深的草甸子,漫天的大雁,老是听到狼叫。若不是赶路赶得紧,倒是个看景的好地方!”
因曹颙先前交代过,所以几个人问起,小满也只说是往阿拉善去。
这边几人都没去过蒙古,对这些地名听着也糊涂着,记也记不得的,根本不晓得在什么地方。只是听说听说快马疾行,也要走到近一个月,众人皆是咋舌。
张义道:“这距离可比京城到江宁远啊?”
小满笑道:“那是自然,就是一来一回也不止。”
任叔勇与任季勇两个拜了魏黑做师傅,向来同魏黑最亲厚,不免又追问小满,其何时才能回京。
小满伸出手指头,扒拉着道:“张家口到京里三百多里,大爷我们用了两日功夫。魏大爷要护着马车,跟着二少爷一道回来,明天不到,后日也指定到了……”
说话间,马车到了一岔路口,众人便听到传来嬉笑声,中间还有女子的娇喝声。
就见路边停了一辆马车,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围着马车嬉皮笑脸,嘴巴里不干不净的。后边跟着好几个长随小厮什么的,跟着瞎起哄。
马车的车帘已经被扯下来,车夫与个男仆站在车前,面上露出惊恐之色。
马车上坐着一对主仆,那丫鬟已是吓得瑟瑟发抖,犹自挡在主人身前,又哪里遮挡得住?她身后坐着一素服少妇,瞪着一双凤眼,已是气得满脸通红。
小满等人看不过,正想着要不要问问大爷,出手管上一管,就听那车中少妇扬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行凶么?京畿重地,天子脚下,难道没有王法了?”
曹颙坐在车中,迷迷糊糊的,虽然先前听到外头有些声响,但是亦不真切。现下,听到那少妇的声音,他却是立时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实是眼熟了些,略带着几分暗哑,又带着几许南音。除了哪位敢算计曹家银子,同曹颙在商言商的韩江氏,还有哪个?
他立时挑了帘子,道:“停车!”
那少妇就是见这边有人经过,才故作高声,要吓退这几个纨绔子弟。见这边马车停下,不禁往这边望过来。
正赶上曹颙下了马车,顺着声音往那少妇看去。
两人中间隔了条马路,望了个正着,彼此都诧异出声。
韩江氏见到熟人,心里放下心来,从容地冲曹颙点点头致意。
曹颙却是怔怔地说不出话,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晌才喃喃道:“文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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