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卿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那位乖巧可人的五小姐,确实当的起佳丽这个评语。几千两的身家,也足以称的起丰厚,再说他相信,只要自己与梁瑞民拉锯一下,把陪嫁争取到六千到七千两,不是什么问题。至于说这种陪嫁属于女方,男方是否有权支配的问题,就梁宝珠那个老实头,还由得了她做主?
这确实一件好婚姻啊。不但白睡了个美人,还能有一笔丰厚嫁妆到手,且与梁家成了姻亲,以后彼此帮衬上都方便。检地的时候,还能得不少便宜。
梁瑞民道:“大老爷想要检地检丁,这事不但我听说了,十一都各族族长差不多都听说了。各自想办法,想要对付检地检丁。陈荣泰听说放了狠话,说是谁要动他家的地,谁要检他家丁,他就和谁鱼死网破。不过只要大老爷同意这门亲事,我们梁家的子弟丁壮,就帮你去打残陈荣泰那条老狗!”
“梁翁,五小姐花容月貌,若说我不动心,那纯粹是欺人之谈。只是你要知道,地方官在辖地娶良家女为妾,如果闹起来,我是要吃官司的。”
梁瑞民却一阵大笑“犯法?朝佐,你这是在逗我吧?老夫做的什么生计,你难道不知道?要是论法,我早就砍了一百多次了。这是广东香山,不是南北两京,王法?在这个地方,你就是王法!谁敢弹劾你?再说了,谁弹劾你,咱也有话说。我就说宝珠不是你的妾侍。只是你娘子的结拜姐妹,住在你家里。不行么?她又不是咱们香山人,她爹娘都是杭州人。你就说你是杭州娶的,我认的干孙女,谁又能说什么?哪个多嘴多舌,我就送他去见海龙王。”
“杭州人?”李炎卿一阵狐疑,不过想了想,好象梁宝珠确实跟梁来魁,没有一点相似的样子。
“是啊。她亲爹是个贩生丝的客人,那年在水上,遇到了我们……然后你懂得。她娘长的一副好模样。把我儿子的魂给勾了去,竟然不在乎她有身孕,连大带小,全都认了。也难为她,在娘肚子里就被那么折腾,居然还能活着。回家之后,来魁把他原来的媳妇当了二房,把宝珠她娘扶了正。反正我们水上人家,没这么多讲究。什么大房二房,有什么区别。”
“那前四位宝珠小姐?”
“她们和满仓,都是我那儿媳妇生的。只有老五,是那后来的女人生的。那女人白长个好模样。却是不会下蛋,所以我后来做主,又把她贬成妾侍。让我儿媳妇回了本位。只是后来几个孩子大了,我发现这老五有一件好处。就是长的像她娘。可以为我勾来各方才俊,上赶着来当孙女婿。后面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原来如此,五小姐的身世,倒是有些坎坷。只是以您的家世,五小姐为妾,未免有些委屈了这份人才。再说也不知道她可否有意中人。若是这花好月圆的事,变成了煮鹤焚琴,就没什么意思了。她对我向无什么好感,不管是不是亲的,也喊了那么多年爷爷,闹到寻死觅活,就不好了吧。”
“大老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国朝少有的少年英俊,能配给您做个偏房,也是她的福分。至于什么好感不好感的,这有什么要紧么?一起睡几晚上,什么好感都有了。等到她生了孩子,也就安心了。咱们还是先找找日子,虽然是做妾,好歹也是我梁家的五小姐嫁出去,咱们热闹热闹,酒席还是要摆的。”
“不嫁,我不嫁。”绣楼内,梁宝珠哭的两眼红肿,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梁来魁朝她发了通脾气,却是吓不住她,最后只得恨恨道:
“你这蠢丫头啊。这是爹跟你说,要是换你爷爷来,早就动了家法了。你又不是没挨过家法,难道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宝珠小姐往日是个任人拿捏的柔软性子,就是家里的丫鬟也多能欺负她,只是此时她却咬住了牙关,只说一句“除了文公子,我谁也不嫁。若是你们逼我,我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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