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说废话!这种人,在崔乾佑那边也不会受待见,怎么可能接触到重要东西!”众将领最瞧不起的,便是刘贵哲这种没骨头家伙,6续转过头,向王洵大声建议。
“给他个说话的机会!”王洵将手向下按了按,示意众人稍安勿噪,然后将目光转向刘贵哲,冷冷地吩咐。
王十三闻言,立刻停止对刘贵哲的折辱。俯身将其从地面山拎起来,像拎小鸡一样掼在了王洵面前。“说,别再想玩任何花样!否则,王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是,是,罪人这就说,这就是。罪人是不久之前才被崔乾佑俘虏的,真的没做过任何坏事!”刘贵哲先悲悲戚戚地强调了一句,然后才抽泣着转入正题,“安,安禄山病危,已经不能亲自过问朝政了。如今叛军那边的军政大权,都被安庆绪和严庄两个把持着。严庄那厮心胸甚窄,与史思明、蔡希德、崔乾佑、孙孝哲等大小贼头都有过节。所以一干贼头目前都眼巴巴地看着洛阳,为安禄山遭天谴之后的事情,未雨绸缪!”
“此事本帅早就知道了!”王洵笑了笑,轻轻摇头。
“崔乾佑并不真心想要救援孙孝哲。派他的侄子前来,只是为了堵其他人的嘴巴。他怕跟您老拼个两败俱伤之后,被孙孝哲坐收渔翁之利。”刘贵哲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王洵,目光里充满了乞求之色。
“这也没出本帅预料之外!”王洵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左右将俘虏拖走。
立刻有人冲上去,架起刘贵哲的胳膊往外拉。可怜的刘贵哲吓得魂飞天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往外抛,“饶命,大将军饶命。罪人还有重要情报,还有重要情报啊!诸贼当中,只有李归仁与孙孝哲两个关系最好。也只有他,同时还能跟严庄处得来。老贼崔乾佑曾经认定,即便他不派兵前来给孙孝哲帮忙。用不了多久,李归仁也会向安庆绪主动请缨。那厮擅长统帅骑兵,单手能挽得住奔马。军中的部族武士和曳落河们,都愿意唯他马是瞻!”
这个消息对王洵来说,多少还有一些价值。眼下通过贾昌那条线,他虽然能了解到叛军方面很多军事调动情况,可贾昌毕竟是个弄臣,毕竟能接触到的东西有限,不像刘贵哲,曾经当面聆听崔乾佑的分析教诲。
偷偷向上望了一眼,见王洵的脸色渐转凝重,刘贵哲赶紧继续补充:“安庆绪信得过的将领里面,还有一个叫安守忠的家伙,也算个难得人物。据说是文武双全,资历又足够的老,能服众。叛军在河南战场几次攻击受挫,都是他出面力挽狂澜!如果孙孝哲这边讨要援兵讨要得太急,安守忠也是一个带队前来增援的可能人选。”
“这也是崔乾佑对你说的?”王洵在心里头将有关安守忠的情况过了一次,皱着眉头追问。
“这个,这个是罪人自己的推测。罪人这些日子来,虽然身在叛军那边,心里头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替大唐效力。所以就拼命打听叛军的情报,然后自己竭尽全力去分析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新站在大唐旗帜下……”
“推他下去!”王洵听得直犯恶心,挥挥手,不耐烦地命令。
左右亲兵扯住刘贵哲的胳膊继续往外推。刘贵哲哪里肯走,双脚用力扣住地面,将冰冷的地面硬是拖出两条深深的沟。“大都督饶命,饶命!罪人还有重要情报,还有重要情报没说完啊!宇文至将军在河北那边。罪人有宇文至将军的最新消息!”
宇文至三个字宛若具有魔力,一众安西军将领听到后,立刻竖起了耳朵。王洵心里头也是一阵热浪翻滚,咬了咬牙,低声吩咐,“且慢,将他先推回来!”
亲兵们松开手,任由刘贵哲像条癞皮狗般跑回,跪在王洵面前,继续摇头摆尾。“宇文至将军,前些日子,宇文至将军走通的严庄老贼的门路,得到了安禄山召见。见面之后,安禄山对他大加赞赏。封了一个大大的官爵,派他去协助田承嗣。他在田承嗣那边,也混得风生水起,很快便能独自领军出战。几天前,郭子仪奉命回援灵武,让李光弼为他断后。李光弼虽然布下了无数个陷阱,都被宇文将军识破。二人最后在易水附近大战,李光弼被打得大败亏输,仓皇逃窜,把整个河北都放弃了。”
“啊?!”众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为宇文至自豪,还是该为李光弼惋惜。
众所周知,宇文至当日与王洵反目,弃军出逃,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找机会给封常清报仇雪恨。他的选择也许过于偏激了些,但他对封帅这份情意,却令大伙于心中油然生出几分钦佩来。
虽然眼下王洵被蜀中和灵武两位皇帝视作必须争取的肱骨重臣,可要是让他们将当日主谋杀害封常清的凶手交出来,却没有半分可能。所以,宇文至的选择,也许是唯一可以替封常清报仇雪恨的办法。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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