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庞鹏德一头雾水。
“苏浙沪缉私处督导。”法正笑了一下:“这是何等大的权利?您要钱,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庞鹏德终于算是明白了,习惯成自然,他立刻义正言辞说道:“我身为督导,蒙受党国重任,怎么可以做如此事情?”
“庞鹏德。”曲兰琴出人意料的一拍桌子:“你装清高给谁看呢?这里是大上海,有钱你是大爷,没钱寸步难行。我表弟好心好意指给你一条财路,你装模作样的几个意思?”
“不是,你别急,你别急。”庞鹏德有些慌了。
“庞督导,我表姐的话没错,在大上海这里装什么清高啊?”法正缓缓说道:“来这里的要员,谁不想着捞钱?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人人都在走私,旁的不是,您财政部的就不走私?”
“什么?财政部也在走私?”庞鹏德怔怔问了声。
法正可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家伙郁闷了半辈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军统在那走私,财政部在走私,交通部在走私,这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设立缉私处归设立,走私是走私。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懂。
法正耐着性子说道:“这么和你说吧,财政部要不走私,光靠着那点税收,半壁江山都沦陷了,怎么支撑下去?政府要运转,官员们要发薪,军统要军饷,到处都是钱啊。光是一个长沙会战,军粮八千万斤,只够支撑几天。
除了地方筹措,财政部一样也要拨款,打仗打的是什么?那打的是钱啊。现在肯借钱给政府的银行少了,法币一天比一天贬值,钱从哪里弄?继续增税?那是真的逼着老百姓去效忠日本人了,没法子,得自己想办法啊。”
庞鹏德沉默不语。
“你还真拿自己这个督导当回事,还真想着拼命缉私?”法正冷冷说道:“你缉私,就是在缉自己顶头上司的私,就是在段你同僚的财路,就是在和那么多的实权部门为敌。这责任,你的肩膀担得起吗?”
庞鹏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又没说出来。
法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我呢,有个朋友,走私的时候一个不巧,被抓住了,现在被关押在上海。你呢,在上面签个字,放人,不但之前的账一笔勾销,而且我那个朋友还可以再借给你一大笔钱,不要利息,让你购买表姐看中的那幢洋楼。”
曲兰琴把笔都拿来了。
庞鹏德举着笔,手直在那里哆嗦。
自己这个名字一旦签下去,那就是同流合污了啊。
他只想着这点,却没有想到,他只要签下自己的名字,把柄却就彻底的拿捏在别人手里了。
在上海放个人,难道还真需要他庞鹏德来签字?
“老庞,你还在考虑什么?”曲兰琴已经一迭声的催促起来:“想想看,咱们就快住上小洋房了,在那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我再给你生个儿子好不好?”
庞鹏德鬼迷心窍,一咬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不太放心的问了声:“咱们的债,真的一笔勾销了?”
“您说呢?”法正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本账本:“这借钱的本子我都给你了,你还在担心什么?表姐,明天就就去把那幢小洋楼买下来,自然会有人来付钱的。”
“好,好。”曲兰琴眉开眼笑。
“表姐夫。”法正的称呼也都变了:“你呢,以后就安心的和我表姐待在一起,那些费神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每个月自然有人给你送钱来的。”
庞鹏德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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