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昊刚夹起个蛋卷,想送到口中,只好搁下筷子问朴成性道:“怎么,你们没约好吗?”
朴成性额头见汗,慌忙尴尬道:“这这,小人来的急忙,忘记通知李牧使了。”
他之前的话不尽属实。两位县监确实对县城外忽然竖起一道高墙,把自己的辖区划掉一块颇为憋闷。
李牧使却纯是因为气朴成性不跟自己商量,就什么都跟天朝大人谈好了,让自己一点表现机会都没捞着。
“呵呵……有请。”赵昊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这点儿勾心斗角的伎俩,在赵公子眼里就跟儿戏一样。
朴成性登时如坠冰窖、彻骨生寒,瘫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完蛋了。
他故意不通知李牧使一起来拜见赵公子,其实问题不大。但问题是他刚才对赵公子撒谎了,姓李的一来就会拆穿的。
花了三十万两,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就这样轰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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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那风尘仆仆的李牧使,便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他先瞪一眼不讲义气的朴成性,然后毫不羞耻的朝赵昊施以大礼道:
“下官,有明朝鲜国全罗道济州牧使李若同,拜见天朝上国赵公子!”
“李牧使快快请起。”赵昊安坐如山,只举手虚扶一下,指着朴成性的对面道:“快给李牧使看座。”
侍女赶紧添了一张桌机,摆上一套定食。
李若同道谢后吃力的坐下,又狠狠瞪了对面的朴成性一眼。
“李大人怎么搞成这样?”赵公子一脸关切问道。
“下官,下官今早才得知公子前来视察,是一路骑马来的。”李若同尽量双腿岔开,以减轻胯部的痛处。“下官来迟了,请公子恕罪。”
从济州城到新港市,直线距离都有七十里啊!破路又坑坑洼洼,李牧使都磨出血了都……
但这都挡不住,他热切想要见到赵公子的心呐!
跟爱钱如命的朴成性不同,李牧使作为一名出身高贵的文官,对地位的渴望超过了金钱。
在李朝,权力地位才是最持久的财富,这一点根深蒂固于每个两班子弟的心中。也只有像朴成性这种落入武职的家伙,才会把钱看的那么重要。
李若同这个济州牧使已经是正三品堂下官,再上一步就是正三品堂官了。
成为堂上官,位列东班是他毕生的梦想。惜乎李朝权贵世袭,两班人口膨胀,朝堂官职却有限的紧,明显狼多肉少。像他这种要来到海外济州岛上,才能晋升正三品的弱鸡,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法跨越这道天堑。
所以当那朴成性告诉他,天朝漕粮海运的船队,希望能借济州岛补给时,他一下就看到了机会。如果能攀上天朝的高枝,别说堂上官了,六部判书、大司宪也做得!
因此他才会有求必应,非但痛快的答应了租借两处土地,还积极派遣精壮的贱民到天朝人的租借地做工。不就是指望朴成性能替自己引见下天朝大人?
谁知姓朴的这厮居然想吃独食,不打招呼就偷偷跑来新港市迎接天朝贵人。幸亏他在朴成性身边安插了眼线,不然非得蒙在鼓里。失去了一次巴结的机会不说,还可能会让天朝贵人认为自己心怀不满,故意怠慢。那可就坏了菜了。
所以一得到消息,李若同顾不上官体,骑上马就快马加鞭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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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是乐于见到李牧使这位不速之客的。有竞争才有进步嘛,不然这朴成性用不了多久就会怠惰的。
于是赵昊故意抬举李若同,非但让其坐了朴右使的上首,还说了好些感谢他支持的话。一下子就把朴成性的功劳,算在他头上大半。
朴成性固然听得心里拔凉,李若同却心花怒放,他还担心这位年青的天朝大人,会受了姓朴的蛊惑,不待见自己呢。
没想到天朝公子明察秋毫,果然知道自己的付出!赞美公子,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李州牧当即表示,自己会全力为天朝做好保障服务。要人给人、要粮给粮,要石头给石头。量济州之物力,结中华之欢心!
赵公子高度赞扬了李州牧对大明的忠诚,表示这样的官员堪为李朝表率,并让唐友德和他加了个微信……哦不,日后与他多多亲近。
“朴右使军务繁忙,耽罗岛上的事情,往后就没必要麻烦他了。”赵公子微笑着喝一口大酱汤,靠,光顾着说话,凉了。
朴成性和李若同闻言,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前者自不消说,报应这就来了。
后者是因为赵公子对济州岛的称呼,他当然不敢纠正了。可要让自己这个济州牧也跟着改口,还真是羞耻呢。
“公子说的太对了,朴右使管的是军队。耽罗岛上的民事,还是直接下官更方面一些!”一秒钟后,李州牧的羞耻感便荡然无存,很顺利的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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