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咱也按照这年头流行做法,等我考取进士之后,咱们成亲,如何?”
古人都较重视承诺,黄娥三书在手,其实不担心这段婚事出变故,只是议亲之后时穿没有一个承诺,让黄娥担心:是不是父母过于逼迫,让哥哥心里不好受。如今的得知时穿是为了爱护自己,爱护自己的子女才这么做的,黄娥心中充满甜蜜——之前,三位新嫁娘出嫁前,时穿曾说过女子婚育年龄的问题,所以黄娥听到这个理由并不感到突兀。
“如此”,黄娥一边起身一边迟疑地问:“城里……”
“一切照旧”,时穿回答:“城里的产业,你该管的还是管起来,你是当家主母嘛,这些事你该管的。环娘马上该上学了,就让她在城里上学,跟你家那些庶妹一起,多在城里陪你。”
“那我就告辞了”,黄娥说罢,突然凑近时穿,将脸贴上时穿胸膛,许久,她垂下头,行礼告退。
崔小清望着黄娥远去的背影,那背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松。稍倾,崔小清突然问:“素珍妹妹不做鱼玄机,能做什么?”
“你怎么想到这方面了”,时穿伸手揽过崔小清问。
崔小清在时穿怀里咬着手指,轻声说:“可怜的,眼见得施衙内不能娶,他们双方开始互相回避,而崔姑娘闹了这么一场,今后怕是嫁给谁都要被议论,怎么是好?”
时穿避而不答,催促:“快回屋,在山里憋那么久,心中痒的我……”
“嘻……”崔小清用食指戳一戳时穿,娇声说:“我以为你躲山里,真是……”
“你不懂”,时穿一边跟崔小清往屋里走,一边说:“军队才是我们今后存身的根本,这事比啥都重要,可我又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一年,完颜阿骨打带兵两万,在护步答冈追上辽军,他左右包抄,几乎全歼70万辽军。两万对七十万的护步答冈之战,是“人类战争史上不可思议的对抗战”。纵横北方200年、不可一世的辽国,从此一蹶不振。
这一年,冬季依然很寒冷。宋代中期,淮河流域已经可以看到大象回归,整个冬天,京城无雪是常见现象。然而这一年,汴梁城连续下了十五天大雪,虽然当年的气温比之去年稍稍温暖,但还是让宋人很不适应。
也就在这一年,宋江杀了闫婆惜,投奔了梁山水寇晁盖;而在这一年正月,阿骨打称帝,年号“收国”,国都设在上京,称会宁府。与此同时,辽国开始觉察到女真的威胁……
这一年正月,童贯祝贺完辽国新年之后,偶然遇到了辽国大商人马植,对这个人的来历身份,后世众说纷纭,有人说马植原来是辽国的光禄卿,但也有人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且是孤家寡人一个,但终究是什么,由于随后金国的满族人按照他们的民族传统,焚烧了金国一切历史典籍,使得这段历史彻底成为一片空白,马植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马植鼓动童贯与金国人进行联盟,南北夹攻垂垂老矣的辽国的时候,十字军与大马士革的阿塔贝克结盟。举行特勒达尼特战役。耶路撒冷王博杜安一世攻占莫阿布——至此,十字军已经彻底在耶路撒冷的土地上占据了优势,但可惜那帮狂信徒,只注重在那片荒漠上播种信仰,连过往的商队都毫不顾忌的进行灭绝式抢劫,以至于这个东西方的枢纽逐渐陷入财政枯竭状态,支撑不起庞大的军队。
当然,这一切历史变化都在静悄悄的演进着,当时的人们,并不觉得眼前在世界舞台上、上演的每一个细小的事情,都将影响之后的世界格局,甚至影响一千年后的世界格局。这时候,大宋照样歌舞升平着,唯一察觉到这一切的时穿,也装作若无其事的,随大流庆贺着乔迁之喜。
新建的玫瑰园占地三百亩,其中有崔小清名下的一百亩,以及时穿名下二百亩土地——其实玫瑰园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建筑,在玫瑰园附近还有一个约二百亩的葡萄园,只是葡萄园没有修建专门的院墙,而玫瑰园因为主要种植物是玫瑰等香料,为了防止风流雅士攀墙进来折花赋诗,沿着园林修建了一片一人高的,厚达一丈的石墙。
这片园林即是栽培区,也是居住区,同样也是休闲娱乐的地方。由于它占地三百亩,包含了二十多个独立的园子,每个园子都风景独特,所以作为一个独特的风景休闲区,也是拿的出手的。但它更重要的是,这里是时穿工坊的原料基地,他生产的香料绝不外销,全进入了崔庄的作坊。
自方大户被剿灭之后,崔庄现在已经彻底是时穿的天下了。如今,崔庄作坊将崔庄大户以及普通农户都绑在了一起,大户们在作坊有参股,普通农户在作坊里帮工挣钱,所以玫瑰园开园的事情,崔庄的百姓都知道,但园子里种的什么,打死他们也不往外面说——崔庄作坊现在是整个庄子的支柱产业,玫瑰香精进入作坊后,价比黄金的玫瑰香水能给崔庄带来更多的财富,作坊香料基地的秘密就在院中,岂能乱说?
因为崔庄百姓的沉默,获知崔园开园并前来道贺的人不多,除了施家派出的长公子施奎外,也就是黄氏家族派来的庆贺人。那黄氏家族派来的人,纯粹站在合伙人的角度,品鉴园林的新奇之处,频频夸奖说:“时教头真是大手笔啊,这一出手,就栽培了一百八十亩玫瑰,据说你打算提炼玫瑰香精——这新产出来的玫瑰香精,不知分给我黄家店铺多少份额?”
施奎在一旁插了句嘴:“可是,梦溪先生沈括记述的提炼方法似乎并不出彩,很多人按照他花的图纸栽培玫瑰,准备提炼香精,大多数最终血本无归,偶尔有成功者。提炼出的玫瑰露,压根与大食商人卖的质量没法比。”
施奎说话时,廊下几个女娘探头探脑,施奎瞥见他们的身影,明显精神一振,摆出自认为潇洒的造型,等待时穿回应。只听时穿摇着头纠正说:“沈括画的玫瑰蒸馏釜嘛,用来做蒸馏器材已经足够了,至于蒸馏出来的东西不及大食商人,那是玫瑰的品种问题。
而我玫瑰园选育的品种,甚至比大食商人用于提炼玫瑰香露的品种更好,所以才要修起院墙,保证这些优良品种不至外泄。”
海州才女褚素珍本来住在玫瑰园中,来道贺的没有外人,她便戴着帷帽,脸旁遮在厚厚的面纱之下,跟着客人倾听时穿介绍。她考虑的问题纯粹出自女人角度,只听她轻声对身边的崔小清说:“不可思议哎呀,整个园子大半以上种的是玫瑰,另二十三座园子栽培的花草也很别致,只是不知道三月三,园子里头能否百花开放,到时候游人如织的,不知道能有多少诗篇流传……嗯,三月三不开放院子?那五月五也行啊?……总不能等到中秋吧?。”
施奎偷偷地看了一眼褚素珍,以及站在褚素珍身边的崔小清。
褚素珍今天穿的比较素,她穿一身淡青色的缎面小棉袄,下身穿淡绿色的绸裙,那身小棉袄里填充的是上等的白鸭绒,爱美的褚素珍把衣服上的针脚缝的很细密,在冬日的阳光下,相对别人的皮裘,她那身轻薄的棉袄,显得轻快利索,更有风致。
站在她身边的崔小清穿一身白色道袍,头上戴着一顶金丝道冠——为了表示这身道袍只是家居服,而不是修行人士穿的衣服,白色的道袍上用金线绣出了方形格子,显得很别致。
崔小清没有戴帷帽,所以脸冻得有点通红,这让她平常白藕般的脸色多了一丝活泼,她轻轻摇摇头,笑着回应褚素珍:“你呀,总见不得美好的东西,还特别忍不住,总想将看着好的东西,呈献给世间所有人。”
褚素珍说的是一种大宋风俗——不,也不能说是大宋风俗,基本上唐宋都有这种风俗,而明代中期之前,这种风俗也隐约存在,那就是:每逢节日,开放园林,任由百姓自由出入。这是免费的,以方便市井百姓共同欣赏人世间的美丽。
这一风俗起于唐代,最初是由唐朝几个豪放公主首先发起的,但据说那些唐代豪放公主,是在学习汉武帝时的馆陶公主做事风格……不过,这些细节已经不值得争论了,在开放的大唐,以及同样开放自信的宋代,因为对财产权的尊重,那些通过个人努力发家致富的富商、高官显宦,都喜欢在节日的时候,将自家的花园开放给普通百姓,向百姓展示自己的成功,以及炫耀自己的富裕。
第346章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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