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都头重重的点点头:“作孽啊。这些拐子也不知道心怎么长的,人本来有父母,从小在父母呵护下,个个都是家中的心肝宝贝,他们下手拐出来,不管人的父母多伤心……这些小女子无论将来卖入勾栏瓦舍,还是送入大户人家做奴做婢,从此都是落在泥地里头任人践踏,可恶啊。”
蒙都头一边说着,一边向正屋走去,丢下了时穿依旧站在院子中。
站在门口随意冲屋里张望了一眼,蒙都头问:“屋里被人翻动过,谁干的?”
站在院中的时穿毫不客气的回答:“我!”
蒙都头脸色一变,他怒气冲冲的张开嘴,但马上他又把嘴闭上了,换了一副笑容,温柔的问:“时大郎为什么要翻动里面的东西?”
时穿老实的回答:“我翻出了拐子名册,上面记录了大多数被拐女孩的来历,被拐地点、时间、经手人……都记录的很分明,现在名册在褚姑娘手中。”
施衙内诧异的问:“大多数?什么意思?”
“里面少记录了一个女孩,最小的那位七八岁女孩子不在名册上,另外,我也不在名册上。”
这解释蒙都头可以接受,他一边观察着屋里的情景,一边回答:“宋律:拐卖未满十岁的女孩是死罪。拐子不记录那名最小的女孩,肯定是怕名册遗失被人当作证据。
至于你嘛……我听说拐子打算今晚把你埋进荷花塘。你又卖不上什么钱,又是马上要埋了的人,拐子花那闲工夫记录你干什么?”
时穿仰望着天空,随口回答:“这样啊,这解释说得过去。”
当时,时穿的表情很落寞。
蒙都头以为对方是因为从名册里找不出自己的来历,因而感到很失望。如今有施衙内作证,加上一群“三月三”游春的仕女士子做旁证——蒙都头认为,这名叫时穿时长卿的汉子,来历已经很清楚了:他就是被拐子敲了闷棍,然后连续吃了一个月的蒙汗药,把脑子吃糊涂了。
蒙都头抬起脚来,一边向堂屋里走一边安慰时穿:“时大郎无需烦恼,一天想不起自己的来历就多想几天,慢慢回忆,总有想起来的日子……
唉,也是你下手太狠,一个活口都没留,那位外逃的拐子首领也不知道回不回来,我们这些衙役进进出出,也许那厮远远的看了,已经动身潜逃了。如果这样,恐怕你这辈子都要靠自己了。”
衙役们开始咋咋呼呼开始收拾院中的尸体,时不时发出惊叹声。蒙都头进入屋内搜查,施衙内并没有跟着进去,他走到时穿身边,抬起头来打量着时穿,而后笑呵呵的问:“时大郎无需发愁,这群拐子被你收拾之后,官府总要给一些赏金。钱虽然不多,但短期里头也能让你衣食无忧——除了打架,你还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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