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个野牛攮的!
一个普通人或许会觉得是幸事,可出身天家的龙子龙孙,又怎么可能觉得是幸事?
可卿悻悻一笑后,再不提此事,同贾蔷道:“是臣妾见识浅薄,胡言乱语了。皇上,我不求其他,只盼着皇上能给皇儿指一门好亲事,选一得力妻族。”
贾蔷奇道:“朕昨儿不是说了么,不叫他们盲婚哑嫁,他们自去求娶便是。”
可卿闻言红了眼圈,轻轻一叹。
二十三位成年皇子,除了老大李铮二十岁外,其余皆十九岁。
这么多皇子一同娶亲,求娶王妃,女家门第自然有高低之分。
显然,以李钊的条件,怕是竞争不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
可卿也实是没法子,听皇子所那边李钊身边的嬷嬷说,李钊回京这几天,每晚上都干坐到天亮,勉强歇一会儿就起身,熬的太狠了……
知子莫若母,当娘的又岂能不知儿子在愁闷甚么?
可是,她又能做甚么呢?
唯有求助贾蔷。
贾蔷也是头疼,管了这个儿子,其他的儿子又如何?
皇子中外家有权有势者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是似可卿这般,尤其是香菱、晴雯、莺儿、紫鹃这样的丫鬟出身。
便是李纨、尤氏、尤三姐等,也好不到哪去。
可卿想为李钊寻个势壮的妻族,其他人还不同样如此?
沉吟许久后,在可卿殷殷注视下,他缓缓道:“朕这个所谓的义忠亲王之子,其实是盗用了可卿你的身份。那枚前朝天子玉玺,也是当初留在你襁褓中的。也罢,朕就破一次例。不过,还是不能由朕来出面,宝妹妹,由你代朕出面,同张潮家的诰命说一句罢,朕记得,张潮有一适龄嫡女,尚未出阁。”
宝钗闻言,登时忍不住抿了抿嘴角,只是在贾蔷的注视下,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张潮,张任重,为贾蔷所器重,在军机处已经待了十五年,为元辅都超过五年了。
看形势,还能再任五年。
因宝钗代黛玉、子瑜掌安济坊和天下女子织造厂日常事务,张潮妻一品诰命宋氏出力颇多,二人相熟,也见过宋氏幼女。
原本,是为李鋈相中的。
张潮为相近二十载,实属罕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张家子弟也多争气,举人、进士不下二十人,各处为官……
如此妻族,何等强大。
但宝钗之所以答应下来,也是因为如此。
身在天家,且掌握大权十数年,她已早非当初的懵懂闺阁少女……
薛家这些年来太富,富可敌国,势头太盛。
虽无出众男儿,可她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人脉,都不亚于一个当朝大学士一辈子的积累,甚至更多。
而李鋈,又着实出众……
罢了,过犹不及。
且这一回,针对的也不是她,而是张家。
……
万字阁,军机处。
尽管外面初春的朝阳暖煦灿烂,柳堤边燕子徘徊起舞,满目生机,然而当朝元辅张潮的面色却十分肃重,阁内气氛更是压抑沉重。
昨日码头之事,第一时间就传入西苑。
然而张潮、万良、赵霁、于万洲等军机大学士都未妄动,等着天子那边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只一个时辰功夫就传来严惩旨意。
薛蟠打入死牢待罪,薛氏豪奴皆斩,闫舟杖二十,八皇子杖三十,更是圈了起来……
朝野震动之余,为天子手段之严厉侧目,但仍未着急出面,等待后续。
一下午过去后,旨意再次传了出来。
薛家罚没半数家财,用来帮助军中英烈之士的家眷,使其老有所养,幼有所学。不仅此次,今后丰字号每年进项的三成,都要拿来帮助百姓迁移藩土。
据说这个数字将会超过五百万两银子之巨,为开国以来罚银最重的案子。
而且,薛家丰字号自此和内务府断了干系,更让薛氏元气大伤。
当然,也就没人再去追究薛蟠之罪了,毕竟码头上除了薛蟠自己,没人受伤……
另外,皇八子李鋈再次受到了严厉的训斥,虽不再圈禁,但失了圣心,也是教训沉重。
但只这些,自不会让当朝军机面色如此难堪。
真正厉害的,是今日一早定妃李婧派绣衣卫送来的,对昨日薛蟠同船而来的薛氏下人的审讯卷宗。
上面明确写出,昨日薛蟠为人所暗算背后,站着江南九大姓中施家、褚家、上官家三大家。
并告知军机处,此案非寻常刑案,涉嫌谋害皇子,颠覆天家十恶不赦之大案!
因此,绣衣卫将亲自处置,以正天威!
而率先拿下的,便是三家在京的官员。
绣衣卫十五年来未曾大动干戈,如今甫一出动,却不知多少滚滚人头,化为齑粉!
再加上,天子明言,皇子自寻妻族,以为开国助力……
几乎是明晃晃的告知天下,天子,要拿世家巨族们,开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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