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已经死了么?”厂公张彝宪稳稳地立在御花园的某一角,随手将手中的鱼饵扔进池子里,眉角轻皱,问道。>
“回厂公。”这次说话的,乃是给事中吴敏,只见吴敏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骆养性在进入皇宫之时,被乱匪乱刀砍死,已然丧命。”其实骆养性是被东厂几大高手合伙打得半死再扔出宫门,让乱民砍死而嫁祸于人的。
“好!”张彝宪的眼角里忽然爆出一股凌厉的精光,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冷冷地道:“杀!把这群渣滓都给本厂公全部杀光,吴敏,你持本厂公的手令及调兵兵符前往皇城京军大营,宣令调兵,镇压叛乱!”
“是!”骆养性已然身死,张彝宪便再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得到了命令的吴敏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持了厂公的手令以后,急忙转身就走,立时赶往京军大营而去。
吴敏知道,若是再不兵,恐怕就连京军也弹压不住了。
王应熊微微地立在一旁,仿佛就像是一名睿智的老者,身边跟着的陈邦光,程振等人一个个沉默不语,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关乎着厂公是否能够获得帝宠的大事,绝对马虎不得的。
只是,纵使自己的家人也还尚在城内,他们,也全然顾不得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再蹦达,还能蹦达到哪去?
张彝宪,忽然微微地叹了口气。
“你们说,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张彝宪显得有些惆怅,低声喃喃地道。
“厂公。”王应熊走上前一步,低声沉声道:“为了厂公能够获得帝宠,放弃一些需要放弃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厂公无需自责。”
张彝宪长大了嘴巴,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也都没有说出来,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话也都没有再说了。
城墙之上,一脸黑胡子的老姜正抱着手中的长刀微微地打着盹在,老姜是相州人,祖祖辈辈都居住在山里,是个老实巴交的本分汉子。可是天不遂人愿,一场大地震,夺走了老姜的一切,包括了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刚刚能走路的孩子。
于是,老姜只好抹了抹眼泪,在那寒冬酷暑的季节随着同样弥难的相亲们一路逃荒,沿街乞讨着,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顺天城。
本来,按照老姜和那些乡亲们的臆想,来到顺天城,朝廷能给接济自己一口吃的,就算是吃不饱,也总不至于饿死。
可是让老姜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生了。
朝廷,居然根本不怎么理睬这些难民们的死活,虽然老姜也早已听闻皇帝已经下旨,务必要让每一个灾民安全回家,无比要让每一个灾民吃饱肚子,穿暖衣裳,可是,几个月以来,老姜所能受到的,却是每天一个馒头!
是的,每天,一个馒头!
老姜虽然年纪不小,却也并没有及至中年,还是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每天一个馒头,这让老姜怎么能吃的饱?
不过,有的吃,总比没的吃要好,老姜如是想着,尽管每天依然要忍饥受冻,不过在浩浩中华这数千年树立起来的奴性思想中,指望朝廷终有一天能够妥善安置自己的老姜还是很坚忍的生活了下来。
可是有一天,老姜却终于忍无可忍了。
一名衙役不由分说便带走了隔壁老黄家的未成年的闺女,从此以后,便在也没有回来了,听同样逃荒至此的人们说,老黄家的闺女,是被那些官吏们卖进了老院子里。
做为一名老实巴交的山里人,老姜自然也绝不会有勇气站出来出头的,可是,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生,老姜的心里,又会作何感想呢?
所以,老实本份的老姜,这才只好勒紧了裤腰带,闭着眼睛活着,眼不见为净,自己只是一介草民,对方可是官老爷,唔,用山里的人话来说,若是惹毛了那些老爷们,那些老爷们可是有一万种方法玩死自己的。
于是,日子也就这样继续过了下去。
直到有一天,老黄家的闺女回来了,这股平静,却极其显得不协调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老黄家的闺女回来了,然而回来的,却是一具拿着草席简单裹了裹的尸!尸上还伤衡累累,据听说,老黄家的闺女被那些官老爷们卖进了老院子里以后,因为不愿堕入风尘,被活活折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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