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皇帝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他斜靠在软榻上,但是怎么也睡不着,一直熬到下午,陆续有人进宫给他拜年磕头。
皇帝陛下一一见了,等到见完第四个人,已经快接近傍晚,皇帝陛下呵欠连天,依旧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发呆。
等到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高太监又匆匆走到皇帝陛下身侧,开口道:“陛下,沉侍郎在宫外求见。”
皇帝一愣:“不是上午才来么?怎么现在又来?”
高明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皇帝想了想,挥手道:“让他进来罢。”
片刻之后,沉老爷重新出现在了甘露殿里,他手捧一份文书,跪在天子面前,低头道:“陛下,臣上书请罪。”
皇帝哑然一笑:“沉卿何罪之有啊?”
沉毅吐出一口浊气,低头道:“上午臣进宫面圣,口不择言,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臣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说,因此请罪,请陛下责罚。”
沉毅低头道:“上午,臣说的第三个法子,伏请陛下只当是没有听见,臣那都是胡说八道的,绝不能真正依法施为。”
皇帝笑了笑,开口道:“怎么,沉卿要改口了?”
沉毅抬头看了看皇帝,又低头道:“是,臣要改口了。”
皇帝走下御阶,伸手把沉毅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怎么?沉卿回去之后,去见了朕的财神爷,被他骂了一顿?”
“你觉得后怕了,因此又急着进宫见朕请罪,是不是?”
沉毅站了起来,摇头道:“陛下,臣没有去见赵师伯,是回家之后,自己琢磨了一番,朝廷既然有法度,臣便不能坏了规矩。”
“这仗…不能有第三种打法。”
皇帝微笑道:“这么说,沉卿上午说的,两年之内给朕收回山东,不作数了?”
沉毅微微低头道:“不作数了。”
天子闻言,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你呀,也失了锐气了。”
说完这句话,皇帝自己搬了个小墩子,坐在了沉毅面前,他对着高明招了招手,高明立刻会意,给沉毅也搬了把椅子。
君臣两个人落座之后,皇帝也是叹了口气,开口道:“沉卿,你上午说的话,朕已经想了一整天了,魂不守舍。”
“你说的第三个法子,朕可以许你,但是朝廷却许不了你,尤其是那些文官,如果是知道了,非得戳你的嵴梁骨,骂死你不可。”
“因此,咱们君臣折中一下。”
他轻声道:“今年,淮河水师按照沉卿的意思不动,北伐的事情就交给淮安军,朝廷这里的圣旨上,只能许你在淮河以北便宜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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