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因贝格有些吃惊地看着主动找上门来的安柯:“你说什么?你说你想来这里踢球?”
安柯点点头:“我决定了,到您的三线队来。不过是走训制,在不影响我学业的情况下,接受您的训练。”
莱因贝格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好!哈哈!好呀,你明天下午来,我会帮你办入队手续。作为三线队的一员,实行走训制,时间安排随意,但是你不会有固定工资,除非上场比赛,会有出场费,赢了则有奖金。你看怎么样?”
安柯犹豫了一下,看来自己要去把酒馆的工作辞了。这样的话他的生活费不会有大保障了……但是想一想张俊他们的风光,又是上电视,又是拍广告的,他心中就不是滋味,自己喜欢苏菲,但却什么都不能给她,而张俊则可以买上万欧元的铂金戒指作为订婚礼物送给她,让她衣食无忧。
就自己这样,哪有资格去和张俊竞争啊!
生活费少我可以节约一点,争取早日打上比赛,能有奖金,那样的话,生活终究会好起来的吧?
安柯一咬牙,点了一下头:“没问题,我同意!”
※※※
林佳发现自己去酒馆已经找不到安柯了,以往他的个子总是让她能第一眼就锁定目标。酒馆的伙计告诉她,安柯已经辞职了,具体干什么去了不知道。
一旦有了目标,做起一件事来便会非常努力。安柯知道和这些多特蒙德三线队的队员比起来,自己落下的太多了,尽管他每个周末都有去踢业余比赛。因此他会非常非常刻苦,现在还在暑假,学校没上课,安柯就天天泡在训练基地里面,除了接受正常的训练外,他还会为自己安排一些加练计划。比如每天晚上训练结束后,他会趁着月色一个人练习移动跑位,还有一些体能上的训练。这些自己安排的训练,老实说安柯也不知道效果会如何,但是没有人专门会守在他身边给他指导,一切只能靠自己。
一个星期后,莱因贝格带来了一个长着酒糟鼻的“老头”来到训练场,实际上这个“老头”只有五十多岁,因为酗酒才让他看上去过早衰老了。
“你看那个人怎么样?”莱因贝格指着正在和另外一个门将做着搭配练习的安柯问。
“不怎么样嘛,动作僵硬,反应明显慢半拍。冯,你们的门将教练太差了吧?”酒鬼眯着眼睛摇头道。
“不会吧?那可是我亲眼看中的啊!”莱因贝格有些吃惊。
“你亲眼看上的?”酒鬼也很吃惊,“你的眼光也退化了吗?那个人明显不能适应职业比赛,我敢这样断言!”
安柯将球扔给对面的训练搭档。
“你自己看看,他接球的动作,太慢了!这只是手抛球,如果是前锋的大力射门他早脱手了!”酒鬼不屑道。
“……奥利弗,你真应该少喝点酒了!我让你看的是那个黑头发的中国人,不是我们队的维金!”莱因贝格真是服了他的这个好友了。
“哦?这样啊,你不早说。”奥利弗嘟囔了一句,然后坐在草地上,开始观察远处的安柯。
大约一刻钟,他站了起来,然后问莱因贝格:“你叫我来就是为了他?”
莱因贝格点点头:“我是想让你看看他的潜力如何,好心里有底。说实话,平白无故招进一个中国留学生,我也需要冒很大的风……”
“把他交给我吧。”
莱因贝格愣住了:“你想单独训练他?”
奥利弗点点头。
“就看了十五分钟?”
奥利弗点点头。
“这么说我的眼光不退反进了,哈哈!”莱因贝格笑道,“可是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为什么?”
“他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他答应来我这里训练的前提就是不耽误学业。”
“学业?哦!见鬼!我不认为一张废纸会比一个优秀的门将重要!”奥利弗有些激动,“他的年龄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我看他一直在踢业余比赛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早已经不行了。他有天分,只要训练得好,一定会成功的!”
“你,你终于决定重新出山了?”莱因贝格吃惊地问,“你不是自从培养出卡恩后,就再也不训练门将了吗?”
“混蛋。”奥利弗低吟道,“谁让你要带我来帮你判断他潜力的?我不收徒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值得我收之为徒的人,德国自从卡恩一代后,还有什么更优秀的门将吗?”
“你总拿卡恩来衡量那些门将,是否太过苛刻了呢?”
“怎么?”奥利弗瞪大了眼睛,“不应该吗?卡恩就是门将中的典型代表,如果达不到的话,趁早不要做门将,免得侮辱了门将这个称呼。”
“可他不是德国人……”
“我不管他是哪国人,总之他让我动心了!”
“但是,学业……”
“会有办法的,我现在就可以成为你们的门将教练……当然,告诉那个白痴教练不用担心他的饭碗,我只负责那个中国人,其他的我不感兴趣。”
训练的间歇,安柯被莱因贝格叫了过来:“安,给你介绍一个人:奥利弗·欧德先生。德国头号门将奥利佛·卡恩的启蒙教练。从今天起,他将负责你的一切训练,你也不需要跟队训练,在你开学前的一个月内,你跟着欧德先生就行了。”
安柯被吓了一跳,卡恩的启蒙老师竟会来亲自指导他?他不是在做梦吧?莱因贝格是不是太看重他了?惊讶归惊讶,有这么好的一个提高机会谁也不会放过的,安柯点点头,同意了。
“嗯嗯,很好!小子你很聪明。”欧德先生咧开嘴笑道,露出了被烟熏黄的牙齿。安柯还是有些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与卡恩的恩师联系起来。酒糟鼻、大黄牙、永远都没睡醒的眼睛,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子茬,还有乱糟糟的头发。
奥利弗·欧德先生,唯一能让安柯将他和卡恩联系起来,只有他的那个名了:奥利弗。
“准备好了吧,小子?从明天开始告别轻松愉快的暑假吧!”欧德先生阴笑道。
※※※
一开始,安柯接受的是身体方面的训练,用欧德先生的话来说,安柯的身体因为长时间没有接受系统训练,已不适应职业比赛,在反应速度上尤为明显,哪怕是0.1秒的延迟也可能导致失球。“职业比赛中会出现各种距离,各种角度,各种情况下的突然射门,你的身体能够在零点几秒钟做出正确及时的反应吗?”
负重越野跑、蛙跳……安柯想不通,这是在训练门将,还是德国第九边防大队?但欧德告诉他,高强度的体能训练,磨练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精神。让门将在高度紧张和极度疲劳的情况下学会放松,集中注意力。
对于门将来说,心理素质尤为重要。但心理这东西是比较虚无的,如何训练呢?欧德不认为去请心理医生喝杯咖啡,然后听他唠叨半天有什么效果。心理素质的提高也可以通过身体训练来完成,换句话来说,通过忍受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来培养心理上的承受力,有助于在压力极大的比赛中保持心理稳定。
“知道为什么卡恩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候有上佳表现吗?”欧德咧着嘴笑道,露出了一口黄牙,“他当年就是从这种‘非人训练’中走出去的。领袖气质并非天生,而是可以培养的。你要记住这句话,小子。”
安柯听见这话,却在心中嗤之以鼻:“屁!张俊那臭小子怎么看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何大家都会信任地把球传给他?那难道不是天生的吗?”
笨蛋,因为人家是主角嘛!
“哦。”
※※※
即使是晚上,欧德也会不近人情地安排五公里的越野跑。安柯总是在多特蒙德训练基地附近的树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追逐着月亮的影子。
一般都是十点钟左右,安柯才从更衣室中出来,踏上最后一班开回城里的巴士。等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宿舍时,已经接近于半睡眠状态了。第二天早上因为浑身疼痛而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这一天,疼痛就像闹钟一样“准时”在早上八点十分将安柯唤醒。安柯不敢起身,因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不疼的,他慢慢转动脖子,确定自己是躺在家中,不是哪家医院。突然他觉得本来乱糟糟的房间何时变得焕然一新了?地板上的脏衣服被洗干净挂在了阳台上,地板也被拖过了,散落的书本也被整理归类放好……更令他吃惊的是,他在写字台前发现一个女孩子,白色衬衣,蓝色牛仔裤,正趴在桌上睡觉。
只看见一个趴着的背影,安柯猜不到是谁,他想坐起来看的真切些,不会是自己睡迷糊了把一堆衣服认作人了吧?今天早上诡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可安柯忘记了他身上没有哪一块肌肉不痛的现实,这一起身,让毫无防备的他叫出了声。
趴在桌子上的女孩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听到冲锋号一样,从椅子上猛地坐起来,回头惊道:“你醒了!”
“林,林佳?”安柯比她还吃惊,“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佳睁着大眼睛,“你怎么这么说?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还没把门打开就倒在门口睡着了,是我扶你进来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安柯想不起来了,随她说去吧!他看着整洁的房间说道:“房间也是你收拾的喽?”
林佳笑着点点头。
安柯用双手撑着床,奋力坐起身来,被子滑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这,这是怎……怎么回事?”
“我看你衣服又脏又臭,就帮你扒下来洗了。”林佳不以为然的指指阳台上一串挂起来的衣服。
安柯在脑子里面开始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自己躺在床上,睡的想死猪一样,任凭一个女孩子摆弄,脱下他的T恤,他的短裤,他的内裤……然后一脸阴险地看着赤身裸体的他……
安柯抬头正好看见林佳笑嘻嘻地看过来,他大叫一声,身体向后一倒,头却正好磕在后面的床帮上。“咚!”的一声。
“安柯?安柯你怎么了?不要紧吧?我来给你揉揉!”林佳惊惶失措地扑过来,抱着安柯的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揉了起来,安柯本来就乱的头发更乱了……
看着天花板,听着林佳的尖叫,“享受”着她的按摩,安柯觉得这个早晨真是糟透了。
※※※
“安,那个女孩子是谁?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在训练的间歇,欧德不怀好意地看着远处坐着的林佳问身边的安柯。
安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话都说不顺畅了:“是……是,是……”他想说“是才怪”,可欧德却以为安柯承认了。他兴奋地凑上去,很暧mei地低声问道:“那你们晚上有没有zuo爱啊?”
安柯脸色大变:“做……做,做,做……”他想说“做你个头”,可是因为太累加太急,话仍然无法说顺畅,一个“做”字说了好几遍,那口气就是提不起来,干着急没办法。
欧德夸张地叫道:“哇!安!你小子太厉害了!每天这么累了晚上还要来一发?嗯,看来我应该重新考虑你的训练量了。”他摸着下巴沉吟道。
要不是累得没力气了,安柯真想马上就跪在欧德面前,给他磕头求饶。林佳是因为不放心安柯,每天那么累,如果昨天不是她想着来看看,恐怕安柯还真要在屋外睡一宿。她一定要陪安柯来训练,“这样晚上回去最起码你不会睡在家门口!”林佳的死缠烂打让安柯不忍心拒绝,只好默许了。
“那位姑娘,对,就是你!过来,过来!”欧德似乎很关心安柯的感情生活,他招手把林佳叫了过来。
“不错的姑娘,安,你好福气啊!我这个酒鬼连老婆都没有呢!”欧德有些“嫉妒”地说。
安柯想说:“那我把她送给你吧!”可是害怕话说不通畅又被误会,只好躺在地上,冲欧德翻了一个白眼。
“姑娘叫什么?”
“我叫林佳,您就是安柯的教练吗?”林佳问道。
“对,对!德国头号门将卡恩就是我的学生哦!”欧德挺挺胸,心想你这小姑娘一定崇拜得一塌糊涂的。
但是他想错了,林佳眉头一皱:“您太狠心了吧?简直不把安柯当人看,每天把他累得在家门口就睡着了,浑身上下都是伤,安柯和您有仇吗?”
欧的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中国女孩此时的气势这么咄咄逼人。“这,这个……这个……”安柯则在一边偷笑:谁叫你刚才戏弄我来的?报应来得真快,哈哈!
林佳身体前倾,睁大眼睛盯着欧德,毫不退缩。
“嗯,是这样的,姑娘。你的男朋友要做职业球员,可职业球员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他耽误了两年的时间,现在要补回来,就必须用这种高强度的方法。这是他自愿的,与我无关啊!”欧德耸耸肩,一副无辜样。
林佳其实根本没有听进去欧德后面的话,她只对欧德关于安柯的称呼感兴趣:“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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