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的头上戴上一顶深红色的布帽。
兹皮希科站在那里,好像泥塑木雕似的,吃力地喘着气,眼睛里的怒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脸上透露出精疲力竭和大功告成之后的苍白,全身由于激动和疲乏而微微颤抖。人们挽着他的手,领他去见公爵和公爵夫人,他们正在一间暖和的房间里的火炉旁边等着他。兹皮希科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等到维雄涅克神甫给他祝了福、为两个死者的灵魂祈祷了永恒的安息之后,公爵就拥抱着年轻的骑士,说道:
“全能的天主在你们两人中间作了裁决,并指引了你的手,为此必须赞美天主。阿门”
于是他转身向德劳许骑士和其余的人说:
“我请您,外国的骑士,还有你们所有在场的人,作为我自己所亲眼目睹的事情的见证,他们是按照法律和习惯决斗的。正像天主的裁判在任何地方所执行的情形一样,这一次决斗也是合乎骑士的方式,而且是以虔诚的态度进行的。”
玛佐夫舍的战士们都异口同声表示赞同;当公爵的话翻译给德劳许听的时候,德劳许也起身宣称,他不仅要证明这一切都做得合乎骑士和虔诚的格式,而且将来在玛尔堡或者任何其他公爵的朝廷里有人敢于怀疑这件事,那末他德劳许,一定立刻向那人挑战,在比武场上决斗,不论徒步还是骑马都行,不管他是一个普通骑士,还是一个巨人,甚至是一个超过茂灵的魔术力量的巫师。
这时候安娜达奴大公爵夫人在兹皮希科拥抱她的双膝时,俯身向他说:
“你为什么不觉得高兴呢高高兴兴地感谢天主吧,因为既然蒙他的慈悲成全了你这个请求,那末他将来也不会遗弃你的,一定会指引你得到幸福。”
但是,兹皮希科答道:
“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呢,仁慈的夫人天主成全我战胜了那个条顿人,向他复了仇,可是达奴莎失了踪,到现在也还没有在这里,她仍然离开我很遥远。”
“那些最顽固的敌人,像邓维尔特、戈德菲列德和罗特吉爱都死了,”公爵夫人回答,“据说齐格菲里特虽然也很残忍,却比他们稍为公正些,你至少也该为这一点而赞美天主的慈悲。德劳许先生说过,如果这个十字军骑士死了,他会把他的尸体运回去,还会立即上玛尔堡去向大团长本人要还达奴莎。他们当然不敢违抗大团长的命令。”
“愿天主赐德劳许先生健康,”兹皮希科说,“我要同他一起上玛尔堡去。”
这几句话却把公爵夫人吓了一跳,她觉得仿佛兹皮希科要赤手空拳进入那冬季狼群麇集的玛佐夫舍丛林中去一样。
“干么去呢”她叫道。“去找死么你到了那里,不管是德劳许,还是罗特吉爱在决斗之前所写的那些信,都帮不了你的忙。你救不了别人,反而毁了你自己。”
但是兹皮希科站了起来,双手在胸前交叉成十字,说道:“我愿向天主发誓,我一定要到玛尔堡去,跨海过洋都不怕。愿基督保佑我,我一定要找到她,找到我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不停止,至死方休。我同日耳曼人战斗,跟他们交战,总比起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在地牢中呻吟要好受些。哦,好受得多好受得多了”
他说这话,就像他一向说到达奴莎的时候一样,那么激动,那么痛苦,使得他突然说不下去,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头一样。
公爵夫人知道实在无法叫他改变主意了,也知道如果有人要拦阻他,除非给他加上链条扔在地牢里。
但是兹皮希科并不能立即动身。当时的骑士们虽然可以随意行动,但是他却不能破坏一般骑士习俗:战胜的一方必须在决斗场上待一整天,一直待到第二天午夜,为的是要表示他始终是这个决斗场的主人,并且表示,战败者的亲友如果要向他挑战,他随时准备接受。
甚至连整支军队都遵守这个习惯,以致往往丧失了紧接着胜利之后迅速前进所可能取得的利益。兹皮希科根本不想逃避这条铁定的法律,所以他吃了些东西之后,便又穿上甲胄,在城堡的广场上逗留到深夜,在寒冬的阴霾的天空下等待着那不可能光临的敌人。
到了午夜,当传令官最后用喇叭声宣布他绝对胜利的时候,德鲁戈拉斯的米柯拉伊就来请他去吃晚餐,同时去跟公爵商谈。
第六章
商谈的时候,公爵首先说了下面的话:
“不幸我们没有任何书面证据或是人证来对付这些康姆透。虽然我们的怀疑可能是正确的,我自己也认为,除了他们,谁都不会抢走尤仑德的女儿,但是这有什么用呢他们会否认这件事。万一大团长要起证据来,我拿什么给他嗨连尤仑德的信也对他们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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