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幼清听着脸色便沉了下来:“牡丹阁的人呢,走了吗?”
    “没有。【】”采芩指了指门口,“在外头候着呢!”
    她很想对徐鄂说声,你要送赶紧送去,最好送去前再找些人把祝腾摁在哪里打个半死不活的,这样她才能解气……
    可是想归想,祝腾是祝士林的侄儿,但凡徐鄂大战旗鼓的把祝腾送去衙门,还是以在牡丹阁为里头姑娘打架的名头送去的,明儿满京城的人的人都能将祝士林当笑话看,自己家的侄儿初到京城来就能摸到牡丹阁去,这可是天大的本事,多少养在京城的公子都没他这能耐。
    祝家的家教,便是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侄儿如此,亲叔叔又能好到哪里去!
    连着薛思琴都能被人笑话,不但如此,恐怕连着薛镇扬,薛霭去朝堂,别人都要问一句:“你那亲家侄儿可真是好本事,竟然在青楼里和徐三爷抢姑娘!”
    姻亲,姻亲,有时候便是这样,一容俱荣一损俱损。
    她可以想象姑父会是什么反应,定然是怒不可遏的把祝士林喊去,虽不会言辞激烈的说他一顿,可训斥总是少不了,还有祝家的老太太,大奶奶,还不知闹成什么样,莫说走,不闹个人仰马翻也不会罢休。
    “搬个屏风出来。”幼清指了指院子,“就在院子里问问他。”
    采芩欲言又止,觉得幼清根本不应该管祝腾的死活,可是幼清既然说要见人,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不再多言,让白薇和辛夷将宴席室的屏风搬出来摆在院中,幼清在屏风后头坐稳,采芩才将牡丹阁的小厮喊了进来。
    “徐三爷怎么说的。”幼清淡淡的道,“祝少爷现在怎么样?”
    小厮进来是心头微震,徐三爷派他这个差事时,他只当所谓的宋夫人定然和徐三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当他来到这个宅子前头时,看到宅子的大小心里就越发的肯定自己的推测,人也随意起来少了些许恭敬。
    可现在一进院子,见到的不是这家夫人的面,竟是隔着一个屏风,他才显出惊讶来,一般小户人家女子抛头露面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是在家里,可这位宋夫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弄了个屏风挡着,不由让人觉得是个规矩森严年纪略大的妇人。
    但对面出来的声音,却分明是个小姑娘,脆生生的让人浮想联翩却又不敢深想,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来前至少应该打听一下,这位宋夫人,到底是朝中哪位大人家中的,实不该这么冒冒失失的就进了门。
    “回夫人的话。”小厮不敢造次,眼观鼻鼻观心的躬身立着,“祝少爷吃了点皮肉之苦,人被绑在房里了,倒没有什么大事。”又道,“我们阁里的人也劝了,可是徐三爷就是不肯放人,还说,若是您今晚不亲自去赎祝少爷,他就将祝少爷打的半死不活,然后一根绳子掉在牡丹阁楼上。”小厮说着小心翼翼的觑了眼屏风后头,“然后再将他敲锣打鼓的送府衙,让陈大人开堂审问,还要请祝大人,请薛大人去听审……”
    徐鄂倒是长本事,还知道用手段逼迫,幼清冷笑了一声,道:“他这是看不起祝家,还是看不起薛家呢,你回去告诉徐三爷,就说也不用将人打的半死不活,就直接打死便是!”
    对面的小厮一愣,惊讶的看向幼清,显然没料到幼清比徐鄂还狠,他结结巴巴的道:“……这……这可不成,我们开门做生意,哪能出人命!”
    “你还知道你们开门做生意。”幼清冷笑着道,“我看你也不用跟徐三爷废话,回去告诉你们掌柜,今儿这事我们记下了,往后别犯着事儿落在我们手上,但凡有那机会,这丢的脸我们势必要找回来的。”她话落悠悠的站起来。
    小厮心里顿时没了底,越发后悔自己不该替徐鄂跑这趟腿,现在还不知惹的是谁……他们在京城做生意,实在是难的很,全了这个的面子说不定就得罪了那个,有的府邸你瞧着没什么,可冷不丁背后就有什么靠山,他们是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更何况,就算没有靠山,可也保不齐哪天就步步高升,权势滔天了呢。
    “夫人息怒。”小厮赔着礼道,“这样的事情我们哪里敢想敢做,实在是逼得没法子啊!”
    “你回吧!”幼清不愿意听他废话,“告诉徐三爷,就说我不去,人……随他怎么处置吧!”
    小厮顿时就松了口气,急急忙忙的应了一声,弓着腰一溜烟的头也不敢回跑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幼清往房里走,采芩跟在后头道,“快寅时了,小姐,您要不要再睡会儿?”
    幼清摆摆手,吩咐道:“让蔡妈妈去隔壁和大姐说一声。”顿了顿问道,“江泰在家吧,你把周芳找来!”
    采芩一愣,点了点头:“江大哥在家里。”又转头去吩咐蔡妈妈,找周芳过来,幼清则进了房里,绿珠跟在后头揉着眼睛愤愤不平的道,“小姐,您可千万别去,恶人自有磨,让祝少爷被徐三爷收拾一顿才好呢。”
    打死了算谁的?最后恐怕还要薛思琴来担这个后果,料想祝腾若真死在牡丹阁,祝士林知道了徐鄂曾经以此事来找过她,她却坐视不管,到时候祝士林埋怨她,她倒是无所谓,可是难保他不会对薛思琴也存了怨念。
    人就是这样,活着的时候哪怕你再令人厌恶讨厌,可一旦死了,就好像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便是那可恶之处也成了活着的人所思念的可爱之处,祝士林也是人,自然难逃这样的心理。
    “帮我换衣裳吧。”幼清抿唇道,“我走一趟!”
    绿珠惊愕的看着幼清,幼清点了点头她的脑袋,道:“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快去找衣裳去。”
    “哦。”绿珠去帮幼清找衣裳。
    采芩和周芳一起进来,幼清望着周芳道:“你安排了马车,再去拿一张老爷的名帖,一会儿我们出去少不得要遇到兵马司巡夜的,有老爷的名帖也方便一些。”又道,“再去和江泰还有路大哥打个招呼,就说我们要出去,劳他们跟着走一趟。”
    周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这么晚幼清要出去,肯定不会是小事,更何况带着他们一起,她心里转了转点头道:“是!”就出门去安排。
    这边,蔡妈妈将事情告诉了薛思琴,惊的薛思琴一下子坐了起来,顿时又疼的脸色发白的捂着腰,道:“和徐三爷闹起来了?”她急的不得了,这么晚了,徐三爷也太过分,居然让幼清去赎人,“春银,快去着人将老爷请回来。”祝士林没走一会儿,应该还能追的回来。
    春银应着是忙跑了出去。
    外面,祝大奶奶和祝老太太也听到了蔡妈妈说的话,气怒不已的推了门,质问似的和蔡妈妈道:“你说我们腾哥和什么人打起来了,那人还来请姨太太去赎人?”祝大奶奶狐疑的看了眼薛思琴,又道,“这位徐三爷是什么人。”
    “是锦乡侯府的徐三爷。”薛思琴的腰疼的厉害,实在撑不住就由问兰扶着不得不重新靠下来,她怕祝大奶奶听不明白厉害关系,只得又补充道,“当今的太后娘娘,便是出自锦乡侯府,是徐三爷的亲姑母。”
    祝大奶奶愕然的张着嘴,祝腾竟然和太后娘娘的侄儿打起来了,她顿时一拍大腿:“这不是捅了天了吗,这还得了!”哭了起来。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