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一愣,更加的愉悦起来,拉着严安道:“怀中果然是朕的福将,你一来朕就定了胜负!”话落,又和宋弈道,“不着急写,朕还有事和你说,等说完你再去写也不迟。”
    宋弈起身应是,圣上就率先起了身,张澜立刻上前扶了他,圣上一愣好似才看到张澜,问道:“今儿可真是热闹,你这么也有空来?”
    “奴婢和严阁老一样,这半日不见圣颜,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张澜笑容满面,“这会儿心里踏实了,奴婢再待会儿偷个懒就回去接着办事儿。”他原是有事要奏,可这里这么多人,圣上是不可能把人都遣走的,他还不如就此收住,再另找机会。
    圣上大悦,笑道:“好,好,那朕就成全你,今儿就待在这里陪着朕。”说着进了内殿在龙案后坐了下来,摆手道,“你们也坐吧!”
    众人按官位落座。
    宋弈端了茶浅浅的喝了一口,视线在严安面上一转。
    “近些日子朕与陶真人反省了一番,几次炼丹未有大成,只怕和鼎炉的不当有着必然关系,恰好九歌也令朕如醍醐灌顶。所以,朕打算造一座鼎炉,就仿造太上老君的那只打造,想必定有所得。”他望着张茂省,又道,“张真人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上午朕已经见识过了,此番鼎炉的银两之事朕就全权托付给他,他也承诺一月之内进献朕文银十万两,有了这十万两,朕的鼎炉可就不用愁了。”圣上对张茂省有种相识恨晚的怜惜感,若是早些有这样的人物在身边,他当初建造祭台时,也不用和户部置气一番!
    自己的钱自己花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若非为大局考虑,那些不识好歹的,他是一个都不想留!
    “恭喜圣上!”严安立刻站了起来,向圣上道贺,“如张真人这样的人才,可真是至宝,乃天下幸事百姓之福气啊!”
    守在一边的张澜忍不住撇开目光,对严安这种睁着眼睛溜须拍马说瞎话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
    不过,张澜看不下去但是圣上素来吃这一套,他笑着点头道:“等朕拿到这十万两,定要将户部,将内务府那班扣着钱袋子不松手的人拉过来瞧瞧,没有他们朕一样能办的成大事!”
    严安立刻点头应是。
    “九歌!”圣上话锋一转,问道,“你今儿怎么反倒沉默了,不会还在想青词的事吧?”
    宋弈放了茶盅拱手回道:“不瞒圣上,微臣确实在绞尽脑汁想此事。”他说着看向严安,道,“微臣这笔法远不如严阁老,实在不敢班门弄斧!”
    “就算写的不好,朕也绝不会怪罪与你。”圣上心情好,非常的好说话,严安闻言,眼睛一转,就道,“这么说,今儿在做各位可都是身负重任,依微臣看,不如关了西苑的门,咱们来一场小小的比试,看这一下午的时间,谁能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妥当!”
    这个赌还真是无聊,不过因为是严安提出来的,没有人敢反对,就连蔡彰也似笑非笑起哄说此提议大为有趣!
    “赌什么。”圣上摆着手道,“朕看不如趁着这会儿大家兴致都好,一起随朕去丹房研究研究鼎炉吧,若鼎炉制成,朕的丹房也要重建,若不然就显的拥挤了些!”他说着就起身往里面走,大家应着是就跟着圣上移去了后殿的丹房。
    “老大人!”方才在前殿服侍的小内侍跑了过来,偷偷扯了扯严安的袖袍和他道,“夏阁老来了!”
    老匹夫,定然是为奏疏而来,严安冷哼一声,道:“就说圣上正忙着,让他候着!”话落,拂袖进了丹房!
    小内侍就满脸的为难,严阁老不能得罪,夏阁老也不能得罪啊,他哪里有胆子去让夏阁老在外头等着,他转身要走正看见宋司正从里头出来,他顿时笑着道:“宋大人这是要回去了?”
    “倒也不是。”他面色和煦语气柔和的道,“圣上要绘制鼎炉,我这青词怎么也绕不过去,我这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早日写出来的好!”说着很客气的朝小内侍点了点头大步朝外走。
    西苑的内侍都很喜欢宋司正,他不但为人宽厚好说话,出手也大方的很,而且在圣上面前走动这么久,就连严阁老都被圣上训斥过几次,但宋司正却一次都没有,可见他为人处事的聪明周到。
    “宋司正留步!”小内侍加快了步子跟了过去,宋弈停了步子,微微一笑,道,“邰公公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小内侍就压低了声音道,“夏阁老在外头候着呢,可圣上这会儿正忙着,肯定无心议事,您说奴婢该怎么办才好。”
    宋弈一怔,就诚恳的道:“夏阁老说的是正事,若是耽误了正事,你几个脑袋也保不住。”他说着微顿,又犹豫的道,“可这会儿圣上确实没有空。我看你不如请他去养心殿等着,一会儿圣上应该会去养心殿,就算不去你也可以适时的提醒一下。”
    小内侍眼睛一亮,拱手道:“多亏宋司正提醒,奴婢这就引夏阁老去养心殿喝茶!”
    宋弈微笑着目送小内侍离开,他自己则去了偏殿……有人奉上笔墨,他便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坐在书案正正经经的奋笔疾书,直到过了午膳时间,圣上一行人才出来,左右不见宋弈,圣上问道:“宋司正人呢?”
    “宋司正在养心殿候着呢,说是写好了又不敢进去打扰,就提前去养心殿候着圣驾了!”邰公公满脸的笑容,等着圣上移驾养心殿,果然,圣上就笑着道,“那朕就去养心殿!”话落,负手而去!
    严安凝眉问邰公公:“夏堰何处?”
    “奴婢不知。”邰公公不敢抬头,笑着道,“约莫是回去了?”
    严安没说话,跟着圣上就去了养心殿,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宋弈正和夏堰一人一边的板坐着,也没有人说话,里头安静的落针可闻……朝中谁都知道宋九歌脾气上来时就是个愣头青,谁的面子也不给的,所以,即便他和薛致远成了姻亲,但和夏堰的关系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见面脸就先冷三分!
    他拧眉进去,圣上见到夏堰在也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有让人去通禀一声!”
    “圣上正忙着,老臣不敢打扰,等一等也无妨!”夏堰恭恭敬敬的行礼,圣上就问道,“那你来是为何事?”
    夏堰说着上前一步就要说话,严安当即就打断了他的话,道:“夏阁老手里拿的什么?您不会是打算将那种乱七八糟的奏疏拿来给圣上看吧?”话落一顿,看向张澜,“这奏疏张公公可过批过了?”
    张澜还真没有,但是他却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不由犹豫的没有吱声。
    “什么奏疏?”圣上听的糊涂,望着严安,严安就笑着答道,“是凤阳押解进京的几位官员上的奏疏,为了给自己开脱罪名,又写了鲁直的十二道罪状,臣这里也有誊写的一份,圣上您要不要过目?”他说着当着夏堰的面,就将誊出来的那份递给去张澜。
    张澜看了夏堰一眼接过在手里,又开了奏疏飞快的扫了一眼里头的内容,心头一震……里面的内容明显被修改过来了,难怪严怀中要在夏阁老之前将奏疏给圣上过目。
    若是圣上看了这份修改过的,定然不会再去看夏阁老手中的那份,到时候这份奏疏也就失去它原本的意义了。
    张澜迟疑的将奏疏摆在了龙案上。
    夏堰不用想也知道夏阁老使的是什么伎俩,他气的不行,立刻上前一步道:“圣上,既有原本又何必看誊写的。”说着就将奏疏也递给了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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