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走了,你们别送了,今儿喜神最大,你们回去吧。”说着往外走,宋弈道,“已经宵禁了,我送您吧。”
郭夫人听着拧眉道:“今儿新婚,你怎么能把新娘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再说,喜房空关着也不吉利。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宋弈就看向幼清,想了想到:“那让江淮送你吧。”话落,江淮无声无息的从院角光线暗淡的地方走了出来,幼清微愣,第一次看清楚江淮的容貌,江淮垂着头目不斜视的站在一边。
郭夫人也不推辞,颔首道:“那就让江淮送我。”说完和两个人道别,到影壁外上了马车。
“回去吧。”宋弈负着手和幼清并肩往回走,院子里大红的灯笼在屋檐下摇动,丫头仆妇们走路静悄悄的,幼清转头望着宋弈,问道,“你和郭府的人很亲近吗?”
宋弈边走边道:“很亲近,我进翰林院时郭大人还是国子监祭酒,之后我拜在他的门下,他是我的恩师。”他停了步子低头望着幼清,“我常去郭府走动,一来二去郭老夫人知道我一个人住,就常让身边的妈妈给我送些点心或是煲的汤羹来,我得了郭家不少的照拂。”
若只是师生的关系,郭家这样对宋弈真的很好,幼清笑道:“郭老夫人这样的性子,能将谁看的这么重,也是不容易的,可见你是真的优秀,若不然郭大人抑或郭老夫人也不会费这个心思了。”
宋弈微微笑着望着幼清,染了红的灯光下,她眉目如画神态自然,莫名的宋弈心情再次好起来,笑道:“夫人明察秋毫啊!”是在说幼清夸他优秀的事情。
她说的本来就是肺腑之言,幼清不和他打嘴仗,当先进了房里,宋弈随在身后,两个在房里停了下来,幼清道:“今晚怎么办?”喜房不能空人,若不然以后会夫妻不睦,子嗣不旺。
“我睡软榻吧。”宋弈微笑着在凳子上落座,就看到幼清拧着眉头:“要不然,我睡软榻吧,或者,让周妈妈在地上打个铺子,只有一个晚上,怎么着都能将就。”
原来是觉得软榻小的缘故,宋弈笑道:“恩,也只有一个晚上,怎么着都行!”
幼清也笑了起来,觉得和宋弈相处起来,比她想象中的要自在容易很多,好像她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宋弈随时都能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原来的担忧全然没了。
“你……”幼清也不想就着谁睡软榻的事情一直讨论,“酒醒了?”
宋弈扬眉不解的看着她,好像在说,我什么时候醉过?
幼清怀疑的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长贵家的带着采芩和绿珠守在门口,听着喜房里时高时低的说话声,还有幼清时不时的笑声,三个人皆是在心底里暗暗松了口气,绿珠朝房里头觑了一眼和周长贵家的道:“周妈妈,今天晚上宋大人要睡在喜房吗。”
“恩。被子我准备好了,一会儿包进去铺在榻子上就成。”她说着顿了顿和采芩又道,“今天你们累了吧,晚上我来值夜,你们都去歇着!”两个小丫头毕竟年纪小了些,还是她自己守着比较放心。
采芩和绿珠对视一眼,点头应是。
幼清坐着喝茶,听着静室中隐约的水声,明明知道没什么,可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她起身把桌上喝剩的茶收拾了一番,又将宋弈挂在椅背上的喜服叠起来摆在要洗的篓子里,又望着桌上的红烛发呆……
“在想什么?”宋弈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忽然出现在她旁边,低着头挨着她也望着红烛,打趣似的道,“可是开了花?”
幼清惊了一跳超后退了一步,嗔道:“你怎么走路无声无息的,吓了我一跳。”话落才发现他又重新换回了原来的装束,一件月华色细布家常道袍,笑站在她面前,抬头揉了揉她松散的发顶,微笑着道,“是你想的太专注了!”
幼清瞪了他一眼,宋弈轻轻笑了起来,神情愉悦的低头看她:“时辰不早了,睡吧!”话落,他自己走到软榻边坐了下来,宽松的袍子搭在腿上,他姿态闲适的半靠在榻子上,不知从哪里翻了本拿在手里,慢慢的翻看着……
幼清看了他一眼,想起明天早上清点餐具的事情还没和周长贵家的说,就转身开了门,站在门口和周长贵家的低声说着话,等她说完回来宋弈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翻着书,见幼清回来他抬了抬眉,道:“说完了?”
“恩,说完了!”幼清走到床边坐下来,拉上被子盖上,宋弈便放了手中的书将灯熄了,只留了一对喜烛……
两个人之间自然的,好像这一切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一样。
院子外头也渐渐安静下来,月光洒进来,银光如水清凉,幼清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就琢磨舞弊案的事情,宋弈之前说时机未到,说的是什么时机?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呢,他如何准备的,她要如何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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