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陛下手中兵力并不宽裕,自己这里十数万兵马要对付宁王,秦州周同要防备翼州,幽燕那头屈勇杰被萧远山牵制得死死的,能抽调的兵力也只有岷州王爱民,但王将军手下兵力不足,岷州不能不留军镇守,算起来,还真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陛下大概是想从自己这里至少要抽走一到两万人,在从秦州抽走万人,加上岷州王爱民那里再出个三万人,组成一支新的军队,六七万人的规模进驻金州,但这要建立在金州过山风主动撤出的基础之上,如果过山风不走,这样一支拼凑起来的军队断然不会是过山风的对手。
裘志对李清麾下的将领都充分研究了一番,对于过山风这个山匪出身的家伙,裘志一直是相当重视的,从他出道开始时用兵的青涩,到暗取复州时的像模像样,再到征伐蛮族的后期挥洒如意,裘志骇然发现,这个人的进步速度让人心惊,短短数年之间,过山风就有了一代名将的模样,这让裘志相当不安。相比于他,定州能让裘志保持警惕的也就只有一个田丰了,其它诸如吕大临,也都只能算是中规中纪的将领。
如果从自己这里抽走两万人,与对面相比,自己在兵力上就完全没有优势,可虑的是,宁王也不是泛泛这辈,他岂会不抓住这个时机大肆反攻,宁王还有兵力可以增派到青州,但自己这边,却是没有援军了。
但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是要先将定州伸进中原的抓子拔去,看来陛下对于定州集团是最为忧虑的,不过定州失去了李清,应当已不足虑了,陛下为什么还如此迫不及待呢?裘志苦恼地抓着自己的满头白发,这里面应当还有文章,绝不会这么简单的。
眼光在面前的军事地图上扫来扫去,慢慢地,眼光聚集到一处地方,再也挪动不开了,明白了,原来陛下这一次的真正目的在这里,定州只怕现在已落到倾城手中,倾城有李清的嫡子,挟嫡子之势,扶嫡子上位,倾城可以牢牢地将定州抓在手中,但李氏宗族仍然存在,李怀远国公还在,只要他在,便对定州李清原先的嫡系将领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拔除翼州,拔掉翼州李氏,倾城的定州将彻底成为天启最为忠心的属下,原来如此!
从自己这里抽调兵力,配合秦州周同,岷州王爱民,秦岷二州倾巢而出,可以集结约十万兵马,再从自己这里抽调数万精锐,陛下将可以集结起十数万兵力,而翼州一直走的是精兵路线,满打满算,也只不过有三万常备兵,就算是临时征召,也不可能与陛下相抗衡,而且李清新亡,李氏士气低密,这一仗,李氏是输定了。
裘志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只是指挥这一场战事的大将会是谁呢?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接到命令,显然,在攻打李氏之上,天启是不会派出自己这个李氏的亲家公的,就算他信任自己,也不会让自己去。周同和王爱民不可能,他们两人的资历还太浅,也没有指挥大型军团作战的经验,而且他们的对手是老谋深算的安国公李怀远,显然不是对手,算来算去,裘志的心中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人了。
不是屈勇杰就是向平!而其中屈勇杰的可能性更大,此人有资历,有能力,对陛下又忠心耿耿,而且现在萧氏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也只能力保本土不失,想要打出来,是力不从心,屈勇杰即使不在幽燕,随便换一个人上去也能将形式维持住,而萧远山恐怕也只能是抓住这个时机稳定战线,稳定内部,而不会出来添乱。
想到这里,裘志不由心乱如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的外孙李锋可是翼州的骑兵将领,万一开战,那肯定是要上前线的,自己可就只有这么一个根苗了,那怕他是姓李,但身上也还留着姓裘的血呢!
想到这里,猛地坐回案边,提起笔来,刚刚写了一个开头,又停下笔来,抓起面前的纸张,撕了一个粉碎,哀声叹气半晌,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提起笔来,给李怀远写信。
信的大意如下,自己久处前线,实在是孤单寂寞,翼州隔青州不远,能不能让李锋来看看我啊?也让自己享享天伦之乐,总不能你这个老家伙在翼州快快活活,我这个老家伙就在青州受苦吧?
写完这封信,裘志心中犹豫半晌,以李怀远那老家伙的精明,说不定能从里面瞧出什么来,但,眼下顾不得了,李怀远没有看出来最好,就算看出来了,作了一些准备,于大局也没有什么妨碍,这件事等天启将军队抽调完成,就变成了明牌,没什么可以瞒得住的了,只要能保住外孙子的性命,哪怕让屈勇杰多死一些人,也是值得的,自己外孙儿的命可比那些杂兵们贵重多了。
用火漆封好信封,裘志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家人裘光,吩咐道:“你出去后,声称要回京去,半道拐到翼州,将这封信交给李国公,然后再去京里晃荡一圈,记住罗,去翼州的事一定不能让第二个知晓。”
裘光点点头,“老爷放心。老奴一定将这事办得妥妥贴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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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是五百三十九,把章节数打错了,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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