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封信还给了那侍女,侍女接过信笺之后,便将它焚毁得一干二净。
“姑姑说过,今日驸马爷无需上朝,所有交接手续都会让人办妥的。”
我怔怔无语,看来洛霞姑姑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是么?
那我还有拒绝的理由么?
“地牢,在哪?”
我冷冷地问了这句。
那侍女低首瞧了眼脚下,我不觉大骇,难道,这闲庭之下,暗藏地牢?
怎么会?我从未听公主说道过。
惊讶片刻,想起这座府邸并非一开始便是公主府,而这座府邸原来的主人,可是大有来历的。想起那人的身份,会有这样一座地牢,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见那侍女在庭中石桌下触碰了一道机关,这地板上突然变出现了一道暗门,一条直通地底的甬道便映入眼帘。
我惊异地往那甬道中瞧去,却见里边似乎隐约有火光闪烁,这也变预示着,这地牢中有人!
我瞥了一眼那侍女,又看了看那条通往地下暗牢的甬道,想着这等极为隐蔽之事儿,洛霞姑姑都能知晓,公主府里,究竟有多少人是她的眼线?
而公主,公主她又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我知道,公主瞒着我,并非对我不信任,而是为了护我,不想让我越陷越深,可如今的情势,我早已无法做到独善其身,更何况关联到公主安危之事,我是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袖中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头,然后毫不犹豫地从那楼道中走了下去,我要亲眼去看看,这牢中的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人,值得洛霞姑姑亲口下令让我动手来杀?
走下了长长的甬道,两边的柴火都染得正旺,将地牢中的一切都照的明亮。
这里和其他地牢一般,有好几处连接而设的牢房,只是比其他牢狱要干净和幽静许多,虽然没有那些骇人的刑具和到处可见的斑驳血迹,可这地牢里的肃穆和空荡,也能让人心中染上几分惧意。
传言,这座不为人知的地牢中,曾暗自处死过许多人,无论是好人还是恶人,忠臣还是叛臣,对于走入这座地牢之人来说,这里便是他们人生的尽头,生命的最终归宿。
只要静静矗立其间,仿佛都能听到那些惨死之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和愤恨的叫骂声,断续的脚步声在这空荡的地牢中传递开来,更显恐怖和诡异。
我停下脚步,瞧了眼身后,那侍女并未追随而来,想来,是想让我单独行事了。
谨慎地察看了下四周,都是空荡荡的牢房,瞧着地板上的纤尘不染,可想而知,这里曾被人打扫干净,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霉味,便说明这里被清理出来的时间并不长。
每座大牢的铁锁都已经被人清理出去了,大门都打开着,除了这些遗留下来的牢房木栅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与牢狱有关系的东西了。
现在的这座地牢,与其说是一处牢狱,倒不如说变成了一处安定的居所。
原来公主拿这地牢不是用来看押人的,而是用来护卫谁的么?
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拐角处的一处牢房内传来一句略带嘶哑和苍老的话语,只听此人缓缓言道:
“是谁来了?”
我听出这似乎是位老者的声音,眸光一闪,循着声源,缓缓度步而去。
当转身走入那拐角处,却一眼便看到了里边的那座牢房里,一个身着灰色僧袍之人端坐在石床上的身影。
此人身形修长,骨廋嶙峋,脸颊两边颧骨凸显,面色灰暗,眉毛微白,更显苍老。那佝偻着的身形和那干枯一般的握持着佛珠的双手,都在昭示着,此人久病缠身,瞧模样,也该命不久矣了吧。
难道,洛霞姑姑要我杀的,便是此人么?
一个僧人?还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我不禁先开口询问道:
“你,究竟是谁?”
听到了我的询问,睁开眼瞧见我的瞬间,我看到了此人眼中陡然闪过的亮光和冷冷的杀意,只听到他有些低沉和刺耳的笑声,而他那灰暗无彩的枯槁面容,犹如回光返照一般,顿时充满光彩和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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