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小睁开了一点眼睛,对瑚儿点了点头,然后翻个身就想睡一觉:自她被人弄出宫,到现在她可没有正经的睡一会儿呢。
也不知道太子怎么弄的,反正她感觉太子自她手心里度进了一股热流来,然后御医们诊守脉,一致宣称她心脉受伤严重,定要好好的调理。
以后也万万不能生气着急,因为这次受伤,她的心脉受损,只要一激动就会对身子有极大的伤害:过于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危及性命。
沈小小完全不相信,认定御医们的话就是胡说八道:因为她很清楚,汪轻侯根本就没有打疼她,还心脉受损!
太子给她打了一个眼色,那意思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因为太子急着去见皇帝:御医们是等在东宫里的,一诊完脉太子就走了,让香兰三人好好伺候着——他再不快点皇帝就真要急了。
最主要的是,沈小小好的很,半点伤也没有,所以他才会放心大胆的走开;至于御医们的诊断,也不过是他的一点小手段罢了。
他不介意做个惧内的太子殿上,可是怕皇帝和皇后还有朝中的老古板们不答应;所以,他欠了太子妃一条命。
太子妃可是为救他才落下的病根儿,不能伤心、不能生气、不能着恼……,反正以后他就算再迁就太子妃,也不会有人指责太子妃,更不会来为难太子妃了。
因为太子如果不感念太子妃的救命之恩,不对太子妃百般的爱护,那他可以服众吗?!知恩图报,就是平常的百姓们都有这样的认知。
绿柳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就是沈小小累的也没有细想:反正有太子在,东宫就是她的天下——一个绿柳,瑚儿三个人应付足够了。
瑚儿微笑着看绿柳:“那依姐姐来看,我应该如何做才能保住性……”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绿柳一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香兰和珠儿吃惊的眨了一下眼睛,看着绿柳的目光都变了。
珠儿和瑚儿都是林素君的人,但是跟在沈小小身边这么久,已经被香兰接纳成为自己人了;所以,不管是珠儿还是香兰,都没有认定绿柳一定是个坏的。
何况,绿柳还跟着林素君吃过很多苦头:林素君的事情太子的人查的差不多了,她如何对待绿柳的,太子的人都告诉给了香兰三人。
所以,就算是瑚儿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对绿柳如何,反而想着可能绿柳也会成为第二个自己。
却没有想到,绿柳和她们所想的都不同,居然还跋扈到抬手就打人的地步。
瑚儿看一眼床上的沈小小,示意珠儿留下,她和香兰拉着绿柳就往外走:她们不想扰的沈小小不能好好的睡一会儿。
香兰认为瑚儿是要好好的收拾绿柳,毕竟她们三人在东宫之中,就算那些妃嫔也不能对她们想打就打的。
瑚儿抚了一下脸:“绿柳,这一掌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从前的我。”以前跟在林素君的身边,她对小丫头们也是非打即骂。
所以绿柳的一掌倒没有让瑚儿生恼,她反而认真的看着绿柳:“你,当真要一条路走到黑?”
绿柳抬手又是一掌甩过来,见瑚儿躲开了,自头上取下簪子来:“今儿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不知道如今是谁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痛快的死掉,肯定会让你好好的尝一尝死是什么滋味儿。”绿柳被林素君折磨,她不但没有因此而痛恨折磨,反而喜欢折磨其它人来平复林素君给她的伤害。
只有她在折磨其它人时,她才能感觉到一种由衷的快乐。
瑚儿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她,就交给香兰姐姐了。”本想着给绿柳一条活路,但是绿柳却不是她们一路的人。
她虽然变了,但却没有变成滥好人,对于绿柳这样的人她可不认为留下来会是好事儿。
绿柳知道的太多,不能成为自己人,那就不必让太子妃手染鲜血了:不然的话,要她们三个丫头是做什么的。
香兰也不答话,点点头拎起绿柳就走了。
御书房内,皇帝瞪着太子气犹为全消:“你、你真是气死朕了!看你素来是个稳的,没有想到遇事如此的没有分寸——难道旁人说什么,朕就只会听不会分辩吗?!”
“还有,手令的事情也的确是太鲁莽了,你真让人带兵踏平了丞相府,哼!”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太子差点做到的事情,也是他一直想做的;如果不是他深知太子没有异心,此时哪里还能容太子跪着听训。
几个儿子都大了,儿子大了心思也就大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什么不懂,二皇儿他是极宠爱的,但是这两年却让他有点冷了心。
三皇儿原本有几英气,可是这几分英气如果化成了杀气,就算身为父亲也不会喜欢的。
倒是太子和谨王一直都很让他放心。
谨王很不成器,但却不会让他这个父亲晚上睡不着觉啊;至于太子嘛,很中庸,是优点也是缺点,可是皇帝极爱的就是太子的不争。
不过皇帝有时候不放心的也是他的不争。做为父亲,对于要继承自己家业的儿子,当然会寄予厚望,希望儿子会是个让他引为骄傲的后代。
可是做为皇帝,他又真的不希望看到儿子太过能干,太有决断——对他自己都会是一重危胁啊。
所以,皇帝看着几个长大的儿子,心情向来都是复杂的,他自己有时候都弄不明白,倒底希望太子是个样的人。
太子抿了一下唇:“林大人算计我东宫,想用太子妃来左右儿臣,儿臣还不能恼了?!还有,太子妃在宫中被打,那可是打儿臣的脸,也是打父皇的脸,儿臣还不能去找人算帐了?!”
“不管是不是林家人做的,总和他们有点关系,哼。”太子哼了几声:“那林大人的夫人,被儿臣丢进火窟中,被救出来很正常。”
“可是她再见儿臣,没有怨恨也没有明显的惧怕,反而还能冷静的处理太子妃的事情——她就是在掩饰,可是越掩饰就越暴漏了林家的野心。”
“就凭这份忍,林家人也不能再让他们猖狂下去。”太子的话深得皇帝的心,所以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又训斥了几句,警告太子下不为例后就放过了太子。
当然了,明面上皇帝还是要给林丞相一个交待的,所以罚了太子禁足三日。
可是当林大丞相来到御书房听闻后,连连叩头说不可:“魏国使臣求婚,此时对太子责罚岂不让人轻视大梁?有失国体啊,皇上。”
“哦,这样啊,丞相说的有理。”皇帝是马上从善如流,免了太子的责罚,却还是让太子向丞相施礼道歉:但是对太子毁掉了林府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更没让太子重修被他烧掉的佛堂了。
林大丞相也没有提,就仿佛君臣都失忆了;所以御书房里很快就其乐融融,好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样。
直到林大丞相请了魏国的使臣进来,皇帝和太子才端坐好。
“我国公主向贵国太子求婚,以我大魏靠近大梁的三千里国土作为公主的陪嫁,请大梁陛下允婚,两国从此结为秦晋之好,约定从此再不相犯。”魏国使臣很黑,而且长的粗粗大大,拜完皇帝就直接开口求婚。
太子闻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喷了魏国使臣一脸。
他特别无辜的看着使臣,那眼神和一岁左右小孩子的眼神毫无差别——我不是故意的,全怪你:这句话明晃晃的写在太子的脸上。
使臣抹了一把脸,瞪向太子皱了皱眉头才道:“看来是太子殿下太过高兴臣带来的消息。相信太子殿下也知道,这对你我两国来说都是最好的。”
林大丞相不得不开口了,虽然他也震惊于那三千里国土的陪嫁,但现在大梁的太子妃可是他的“女儿”。
他自己当然清楚太子妃是沈小小,可是世人都还把太子妃当作林素君,那么他就要在人前做一个慈父:他别无选择啊。
“冯大人,”他招呼使臣:“魏国的提议极好,但是我们太子已经成亲了。”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就是想让冯大人消化这个消息。
魏国做事不打听一下的吗?就这样大刺刺的前来提亲,真是替他们魏国君臣的智商捉急啊。
“太子妃正是我小女。”林大丞相还是很矜持的说出了太子妃的身份。
太子连忙点头:“正是如此,孤已经成亲有几天了。如果使臣你在路上赶一赶,就能吃上孤的喜酒了。”
“不过现在也一样,一会儿的国宴上孤多敬使臣一杯,祝我们大梁和你们魏国结为兄弟之邦。”
什么秦晋之好!他才不稀罕呢。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事献殷勤绝对的非奸即盗——魏国会好好的出让三千里国土?
太子绝对不会把魏国人当傻子看,所以他也希望魏国的君臣不要把他当作傻子耍。
魏国使臣欠了欠身子,看一眼一言不发的皇帝,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谁会对三千里国土不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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