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二虎没说话,但对于他来说,不说话就等同于默认了。
韩玉裳再次如愿来到甲板上,只是脸上早已没有在船舱之时的娇嗔,只有如河水一般冰冷的冷静。
锦衣卫所乘坐的乃是楼船,上下三层,可以乘坐几百人。
韩玉裳站在顶层的甲板上,尽情的享受着冬日里江面上冷湿的空气,思索如何从这群锦衣卫手里脱身。
不过,当她看到天上飞着的飞球,地上沿着江面奔跑的骑兵,以及江面上并排跟着的几艘楼船之时,不得不无奈的打消这个念头。
正在韩玉裳满心郁闷之时,突然看到江面上飘过来几十艘小货船,她随意的扫了一眼,竟然在一艘船上发现了白莲教的暗记!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竟然在一个船头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叔父!
叔父竟然逃出来了!
韩清带着斗笠立在船头,看到被锦衣卫严防死守的大侄女,心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怨念。
他不过是去大牢里进修几天,这傻孩子咋就搞出这么大动静!
还绑架皇太孙?
你绑架那玩意干嘛,有那功夫不如直接一刀宰了他,然后扶持朱允炆……
朱允炆不行,还是扶持朱允熞吧。
朱允熞这孩子也很好,尤其是跟自己关系好。
没准这孩子当了皇帝能封自己当大将军,让自己统领大明几十万军队哩。
到时候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改朝换代,岂不是比在底下暗戳戳造反强得多?
现在韩清只想跳上楼船,问问自家傻侄女,到底把朱允熥那个祸害藏哪儿了!
只要宰了朱允熥,大明的天就变了!
船头上的白莲教密语,其实内容非常简单,就是询问朱允熥的下落。
然而,让韩清崩溃的是,楼船上的傻侄女竟然对着江面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就是她也不知道朱允熥在哪儿!
韩清感觉整个人都要气疯了,分明是这傻侄女搞出来的事情,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事实上韩玉裳真不知道,她这几天并未收到手下发来的讯号,更不知道手下将人运到了哪里。
韩清在得到这么一条无用消息后就顺着江流飘走了,只留下韩玉裳继续在甲板上吹着凌乱的风。
至于救人……
韩清之前或许想过,但在看到锦衣卫防范的如此严密后,他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侄女虽然重要,但显然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韩清飘然而去,韩玉裳的心也乱了。
一开始,她是担心叔父,这才咬着牙跟锦衣卫周旋。现在叔父安全了,她又该以何种心态面对锦衣卫,面对那个傻乎乎的二虎呢?
随着太阳西斜,江面上洒满了金色的鱼鳞。
一天结束了,但她却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明天……
正当韩玉裳心绪不宁之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汉子没好气的抱怨声。
“吃晚饭了!”
“哦!”
韩玉裳拖着沉重的脚镣回到船舱,看到桌子上新鲜的清蒸鲥鱼,本就纷乱的心仿佛被重重的拨动了一下。
“你对朱允熥还真是忠心!”
“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还真搞来鲥鱼啦?”
二虎听到反贼妖女的夸奖,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
“那是!”
“我对皇太孙的忠心可是大明第一!”
“不过,皇太孙值得我忠心,皇太孙是世上最好的人!”
“我跟你说,就你吃的这鲥鱼,我们皇太孙平时都不舍得吃!”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偶尔吃上一回!”
韩玉裳闻言满脸的不信。
“怎么可能?”
“我听说皇太孙富可敌国,他手里掌握的银钱比大明国库还多,老皇帝花钱还得看皇太孙脸色呢!”
二虎开心的道。
“这话不假!”
“皇太孙挣钱的本事天下第一,满天下都没有比他更有钱的人了。”
“但皇太孙经常说,大明的百姓还没吃饱饭呢,他没资格享用太好的东西。”
“只有大明百姓家家户户能吃饱饭,饭桌上有肉,他才有资格天天吃好的!”
“这样吗?”
韩玉裳闻言神色一暗,思绪再次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她扯着脖子唱了一晚上“老愣”的夜晚。
“那要是这样说,皇太孙还是个明君哩!”
“可不嘛,皇太孙必然是明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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