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初也听说过此书,甚至家里还有几本。但张邋遢拿出来这本明显不同,看那泛黄的书页就知道,此书定然不是凡品,搞不好是袁天罡真迹呢。
然而,就在张宇初双手接过,准备用心拜读一番的时候,张邋遢又说话了。
“别太当回事!”
“这书是宋朝人修的,跟袁天罡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呃呃……”
张宇初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小失望,但还是打开了推背图,翻到第三十二卦的时候停止。
因为这幅图上有山、有树,还有人。
画的是一个穿着龙袍的人,在一座乌黑的山上投缳自尽。
在图画的下方还有一句谶语。
马跳北阙,犬嗷西方,八九数尽,日月无光。
在谶语的后边,还有一首小颂。
杨花落尽李花残,五色旗分自北来,太息金陵王气尽,一枝春色占长安。
张宇初看到三十二卦如同发现玩具的孩子,指着这张图画给张邋遢看。
“师兄你看,这个是不是就是预示着大明兴衰的谶语……”
张宇初兴冲冲地问张邋遢时,张邋遢早已背过身去,看向远处鸟鸟升起的炊烟了。
那里是一片新兴的集镇,里边的百姓都是流离失所的农民。
他们本应该成为京城的流民,或者被朝廷抓去做苦力,或者被遣送回原籍就地安置。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也改变了大明的国运。
他们从流民的身份,直接转变成了煤藕产业链上的工人。他们负责从煤矿从煤窑里挖出来,再通过背篓背到附近的加工作坊,在那里粉碎、淘洗、然后混合上黄泥、硝石等物,压制成一块块煤藕。
现在煤藕已经成了京城百姓必不可少的燃料,而且还向整个直隶蔓延,将来注定成为风靡大明的百姓日用之物。
张宇初叫了张邋遢好几声师兄,才将张邋遢从沉思中叫醒。
“师兄,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大明的国运?”
张邋遢笑了笑,指着远处的炊烟说道。
“大明的国运不在书里,而是在远处的炊烟之中!”
张宇初看着远处的炊烟也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从沉思中醒转,将手中的推背图撕得粉碎,然后用力地抛向空中!
“多谢师兄点化!”
张邋遢闻言微微笑道。
“悟了?”
“悟了!”
“待师弟陪师兄走一遭,师弟就回龙虎山闭关!”
张邋遢摇了摇头道。
“闭关倒也不必,多走走,多看看即可。”
“贫道那徒弟说得好哇,百姓日用即为道。”
“他既然参悟了天道,那大明的国运又岂是一纸谶语所能写尽的?”
张邋遢说到这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慨。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捡了个徒弟,可以凭此关系将武当山一脉发扬光大。
可随着他对自家这便宜徒弟的了解,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
自家这徒弟转过年才十三,就已然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自己枯坐深山数十载,又参悟了什么天道,体会了什么轮回呢?
“贫道有个预感!”
“贫道这个便宜徒弟,可能是千年以降最伟大之圣君仁主!”
“为何?”
张邋遢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无它!”
“有良知尔!”
“自古以来之帝王,有良知者不多矣。”
张宇初闻言嘿嘿一笑,暗道师兄又开始臧否历代皇帝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张邋遢开了个头就闭嘴了。
“走吧!”
“咱们赶紧下山吧!”
“估计贫道的行踪,已经被大明官员上报给朱皇帝了吧?”
张宇初闻言点点头道。
“算算时日也确实该送到了。”
“不过有些偏远地方,可能路上要耽搁一两天。”
张邋遢闻言无所谓地摇摇头道。
“够用了!”
“过些天等朝廷开衙,你就去道录司投递帖子吧,替贫道约个时间,贫道进宫去会会朱皇帝!”
张宇初闻言暗暗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自家师兄一直对见皇帝一事非常抵触的,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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