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陈胜在老师心中就成了所谓的“天生圣人”,还好尉缭城府极深,将心中的念头藏得极深,陈胜倒也没有现什么不妥。八一中√文网√因为这些事情并不是他自己猜测出来。就算他历史再差,也知道千古一帝秦始皇有北击匈奴,南下百越的功劳啊!
躺在炕上的田鹏,虽然不说话,但是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倾听,他本是世家子弟,对政治有着天然的敏感。慢慢地他就从躺着慢慢变成了勉强支起身子来,靠着墙上认真思索两人的对话意思,甚是投入。
见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剖析明了,田鹏心中很是震惊和佩服,同时也暗藏警惕,知道这一师徒都不会是泛泛之辈,看样子是哪位隐世高人。不过听老者语气,对秦国君王有着极大的推崇,所以田鹏决定两人如何盘查询问,都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听了两人的对话,心中一动,生出了一个问题来。不过这个问题他却是难以解答,思来想去,想借助这师徒的睿智来解开他心中的疑惑。寻思了片刻之后,田鹏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两位,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师徒俩此时正把话题转移到国计民生之中,忽见田鹏插嘴进来,颇觉意外。尉缭心情大好,抚摸着银须,对着田鹏颔笑道:“但说无妨。”
陈胜也很是欣喜,这田鹏主动搭理两人,则足以说明田鹏此时对两人的警惕已经比之前放低,也点头示好。并且示意田鹏不要有剧烈动作,以免扯裂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口。
田鹏微微蹙眉,沉吟了一下,才说道:“之前两位谈及秦国可能会对匈奴和百越开战,南越地广无比,匈奴也骠悍难敌,定然需要举国之兵征讨,而这时候,要是六国遗臣复辟造反,这秦国岂不是要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闻言,尉缭剑眉一紧。尉缭是何等聪敏的人物,岂不知田鹏询问这问题的真正目的?这话分明问的是,帝国大军倾巢而出,他田鹏等六国遗臣等人叛乱,帝国是否有实力来镇压?不过尉缭心中对田鹏的才智也很是欣赏,看上去他比陈胜还年轻一些,但是却能够判断出帝国出征是一个很好的复辟机会,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尉缭冷冷一笑,正准备给田鹏一个当头捧喝,好让田鹏死了这个心思,可陈胜却笑了笑,说道:“出现这种可能性并不算大。”
听到陈胜出言反驳,尉缭一时也按捺着自己,示意陈胜阐述,今晚徒儿给他的惊喜已经够多了,他不介意听到更多一些。尉缭相信,以陈胜现在的能力,进入帝国庙堂,定然是一颗璀璨的新星。皇帝求才若渴,有陈胜这等眼光卓越的年轻之士相伴,定然可以更创辉煌。
“在下愚钝,请兄台剖明道理。”田鹏对着陈胜微微点头,声音里有着一丝的激动。他刚才想到的正是数年之后,趁帝国以举国之力征战,无暇兼顾他这类遗民之时,回到齐国旧土,以藏宝之财力,广聚将士登高一呼,光复齐国。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把握的机会,他虽然深沉干练,涉及到此等大事,他也难以平复心中的感情。
近来尉缭给陈胜讲述兵法之时,经常列举百年以来各**事、经济和政治等方面的史实,陈胜获益匪浅;加上陈胜有着后天的优势,科学系统地学过马哲,所以对历史批判还是有一定的科学水平的。陈胜只略略思索,就说道:“先问你一个问题,秦灭六国,六国民众如何反应?”
田鹏神情一滞,摇了摇头。他本是齐国世家公子,生活在高墙大院之内,只有国破家亡之后,才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以他的身份和遭遇,反对秦国自然在情理之中。不过对于黎民百姓的反应,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这些人,又如何得知?
陈胜见田鹏呆滞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说道:“自春秋以来,天下苦战数百年,民心思定。天下归于势在必行。所以秦国横扫六国之时,除了被秦人欺负得比较厉害的楚国之外,其余国家的民众,实际上是比较淡漠,对于百姓来说,谁当皇帝,与他何干?难道六国国君统治万民的时候,民众就不用服徭役,纳税赋了吗?老百姓只关心,头顶上高高在上的君王官员们,轻徭薄赋,让他们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一温暖的窝而已。”
闻言,田鹏心中恚怒。齐国自田氏取代姜氏以来,重视文教,并且设立了稷下学宫来吸引广大士子游学其中,其中在战国并不受多大待见的儒家也在此开花散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在齐国影响很大。田鹏年幼开始便是接受这种忠君思想,自然以陈胜之言为妖。
田鹏想出言反驳,可是细思之下,又觉得陈胜所言有理。也不知如何开口反驳陈胜的“谬论”。陈胜又接着说道:“秦人横扫天下,所到之处,并无屠城杀戮,接管的天下各国都较为完整,故与各国无血海深仇,皇帝又推行一系列律法和制度来统一民众使民归心,就算有人试图复辟,从者也比如寥寥无几。再说春秋战国以来,八百诸侯,灭国无数,你可见哪个被灭的诸侯国,能够重新站立起来的?随着灭国时间越长,遗民对故国的遗忘就越多,最后这被灭国家,也就只是史册之中一个名字了。”
田鹏的脸色一片惨白。陈胜之言句句敲中了他的心坎。他不由地心慌了起来。“难道齐国真的没有在复起的那一天了?”
尉缭也是叹服,这徒儿的政治眼光实在是高。但是尉缭此时却决定,给徒儿出一道难题。他想了想,说道:“胜儿,为师再问一个问题,倘若大秦亡国,会亡于何种原因?”昏黄的灯光之下,尉缭的白色的须闪现着淡淡的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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