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音不明白贺然为何不以西屏已然撤军来搪塞出兵一事,听他这么说,不禁醒悟,是自己考虑欠妥了,如果说出西屏撤军那就如同是告诉了别人易国另有快捷的传讯手段,这可就泄了底了,她在佩服贺然心思缜密的同时也在替他愁,这么好的借口不能用,该用什么托词拒绝出兵呢?难道还是襄、齐两国之争?前去调停的大将军都领兵回来了,再用这借口未免太勉强了。
宜布解释道:“军师勿怪,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边民仰羡贵国新政多有擅自越境者,这军师是知道的,近来越演越烈,前些日边关守将获知有几个村子的民众相约共逃,震惊之下才不得不闭关严查,也是怕乱民过来后聚众生事给贵国添麻烦,等约束了民众缉捕了为的罪犯边关当开放如常,请军师放心。”
竹音心下豁然,想来他们这是要严防西屏撤军的消息传过来。
“哦……,原来如此。”贺然轻轻点点头。
宜布怕他再转移话题,道:“不知出兵一事军师如何看?朝都被围有时了,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那样我们都将成为天下的罪人。”
贺然为难的皱紧了眉,沉吟了一下道:“此事非小,我们还要仔细商议一下。”
宜布神情悲怆道:“天子危在朝夕,救兵如救火,容不得耽搁啊!”
贺然神情更悲怆,“老大人啊,我乃天子之婿,救朝都之心我比谁都急,公主心忧的夜夜垂泪,数次以死相挟逼我想办法施援手,可……可……劳师数千里能不能赶得及且不说,各国对救援朝都的态度亦是难以把握,置孤师于无助之地,若有什么差池我如何对得起大王,如何对得起将士父母妻儿啊。”
竹音看他演的情真意切不由想笑,但想到义父义母尚未危险之中神情黯淡下来,虽说夜夜垂泪是夸大了,可她这些日的确没少暗自落泪。
宜布信誓旦旦道:“军师不必为此存忧,大军沿路自有我们供奉,为救天子我王不惜拼尽倾国之力,不管康国作何打算,我们始终是与贵国携手同心的,绝不敢存丝毫异念,到时就算康国反戈助贼,我们当与之血战至死,纵大事不成也要留下千古忠义之名!”
“好!”贺然高声赞叹,“老大人年老心不老,这番泣血之语气壮山河,道尽铮铮忠烈豪气,晚辈自叹弗如,钦佩不已,请老大人暂且下去歇息,我们即刻商议出兵之事。”
宜布退下后,没等众人开口,苏平疆即瞪了贺然一眼拂袖而去。
这下大家都傻了,连贺然也傻了,不知大王因何故这样生气。
吏部尚书走过来,凑到贺然耳边道:“这是怎么了?”
别的官员也纷纷凑过了,贺然苦笑道:“我也不明其故啊。”
许统道:“少装糊涂,我可是看到大王最后是瞪了你一眼,你们都看到了吧?”
见有几个官员连连点头,许统接着道:“肯定是你又惹大王不痛快了,快去请罪吧,赵国提的这两件事还得等大王主持呢,咱们不能在这傻等啊。”
贺然满心疑惑的皱眉想了想,又求助的望向竹音,竹音亦没有头绪,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许统再催时,贺然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朝后宫走去。
内侍通报进去后,贺然缓步朝内走,刚行至安神殿,南荠快步迎了上来,贺然现在最怕见的就是她,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南荠倒没再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折磨他,而是忧心忡忡道:“是什么事惹大王不快?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我怎么问都不答,闻禀你求见,气哼哼的什么都没说。”
贺然摇头道:“臣也不知,就是来此探询的。”
“那快进去吧,在御书房呢。”南荠让开了路,当贺然经过身边时,忽用低的仅二人可闻的声音道:“你……小心些。”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用这么低的声音说出来,中间再这么稍稍一顿听起来就别有情意了,
贺然吓得连应诺都不敢了,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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