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戈出了殿,苏平疆换了颜色,对侍从吩咐道:“上酒。”然后又对贺然与许统说,“来来来,有些日子没一起饮酒了,咱们共案谋醉。”
三人围案,红泥小炉很快就把醇浆烹得酒香四溢。
贺然瞥见通往内室的门口处闪过一片裙裾,眼珠一转,笑道:“既要谋醉,那在醉之前我尚有一事想请。”
“讲!”
贺然指了指内室,道:“臣在东织城养伤时劳动了太后亲临探视,臣当时身子不便未曾施礼为谢,今日想借一樽酒答谢王后。”
苏平疆晒了他一眼,道:“真是个占便宜没够的,连樽酒都不舍得用自己的,你要真心相谢该是在军师府内宴请荠儿才是。”话虽如此他还是唤内侍去请南荠。
不一刻,南荠盈盈而出,贺然忙起身相谢,南荠含笑还礼。
等南荠坐到苏平疆身边后,贺然奉过一樽酒,笑道:“刚才大王责怪我借他之酒谢王后心志不诚,那就算是我略表心意吧,来日当携长公主与辅宰再置酒席诚心相谢。”
南荠接过酒樽,抿嘴一笑,道:“军师言过了,军师乃国之柱梁,因公而伤南荠理该探望,酒虽是大王的,可经军师之手自是算军师的了。”
苏平疆哈哈笑道:“那你快尝一尝这味道是不是也变了。”
南荠举樽示意,然后以袖相遮,优雅的饮了一口。三人相陪一饮而尽。
苏平疆放下酒樽,对南荠道:“好了,谢也谢过了,你进去歇息吧,我要和他们说点事。”
不待南荠起身,贺然笑道:“王后天资过人,洞察事理,在此做个评判亦无不可,免得我受了冤枉。”
苏平疆心下十分奇怪,不明白贺然为何突然提出此议,他是万分希望贺然与南荠和睦相处的,尽管满腹狐疑还是开心道:“你既怕我们冤枉你,那荠儿你就作这个评判吧。”
南荠的一双美目在贺然脸上转了一下,道:“评判我可不敢做,不过军师可不要失算,我这人可是从来都向理不向人的。”
“这样最好,我从来都是不亏理的。”
苏平疆见他二人言语祥和,不由更是开心,豪爽道:“谁有理可不是光凭嘴说的,方才你说的那句话我听着很顺耳,说起来我也能算个掌军之人,咱们都是在疆场上提头混过的,今天不论君臣之礼,就当是同袍兄弟把酒言欢,都爽快点,把这坛酒先饮净了再说话!”说着他亲手给二人满了酒。
许统本觉得这样坐着别别扭扭的,听大王这么说也不好推辞了,举起了酒樽。
贺然丝毫不客气,举樽先饮了,对苏平疆道:“若以同袍而论,你资质算是最浅的了,我就不客气了,满上。”
苏平疆用手点指着他道:“有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好好好,我给你满上。”
南荠接过酒匙给贺然满上酒,他三人酒到樽干,果真喝出了军中豪气,到后来也不及热酒了,从酒坛中倒出就饮,不一刻一坛酒就见了底。
“痛快!”苏平疆又拍开一坛酒的泥封,道:“这酒喝着才痛快,当年在军中也不曾喝的这么痛快,那时先父治军甚严,非大胜不准将士饮酒。”说着指了指许统,“我记得他有一次偷饮犯禁被打了一顿板子,大将军倒也有骨气,打的都皮开肉绽了愣是一声没哼。”
提起往事许统不胜唏嘘,嘿嘿笑道:“那顿板子挨得不冤,那是偷袭番营得手后藏了一袋番邦烈酒,我第一次闻到那么烈的酒香,如何还忍得住,喝的那叫一个醇美,你们说怎么着?从那次之后我就再闻不得番邦烈酒之气了。”
苏平疆哈哈笑道:“还是被打怕了。”
南荠亦掩嘴而笑,眨着明眸对贺然问道:“军师在军中禁酒也如先王般严厉吗?”
贺然点头道:“虽不及先王,但战时军中是绝不许饮酒的,这坛中之物最易使人昏,因酒误事的教训太多了。”
“你自己也不饮?”
苏平疆插口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酒量虽大的吓人,可却不贪酒,大多时候都是被别人按着头喝的。”
“那就是天生海量了?”南荠含笑问。
“应该不差。”苏平疆一边给贺然满酒一边说,“今天让你开开眼,见识一下他的酒量。”
贺然摆手道:“饶了我吧,你这是又憋着把我灌醉呢。”
南荠明眸闪动一脸期待道:“真不知一向镇定从容的军师喝醉是个什么样子,今日可有眼福了。”
贺然苦笑着对苏平疆道:“你还是让她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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