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肱坐在茶楼上,注视着这一切,心想这个宋果然有威名,人还未到,竟将张古二人吓成这种地步,因为这一闹,一起出来看热闹了,他手伸出窗户,打了一个手势,几人看到这个手势,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分别离开。
张霁与古通判也未想到这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打他们那个收贿账薄的主意,他们正头痛着呢,其他知州赴任不害怕,但宋来了,让他们感到忌惮,拼背景自己不能算是赵普嫡系亲信。而宋本身不提,他的岳父潘美更是当红炸鸡。想要治必定会存在种种问题。但他这一上任,就看到这种情况会如何作想。
因此对视一眼,张霁又吩咐道:“不管是谁在闹事,一律抓捕。”
然后低声道:“我们先出城,将那个宋稳住吧。”
“好。”古通判道,可他心戚戚,他做梦也未想到皇上居然派那个“善人”宋来。
“古兄,勿用担心。军民吏一起来自江北,即便是宋来了又能怎么办?难道将这些人一起驱逐,让江州再变成一座鬼城?”
“也是啊。”两人带着大小官吏出城迎接宋,同样是知州,情况不相同的,宋是国公,官职依然在张霁之上。
一行人来到码头上。宋正在观察。虽穿着官服,但风尘朴朴,一脸倦色,身边也无他人,仅是带着一名仆役。张霁到来时,宋正在与一个店家掌柜的说话。
张霁大步向前道:“郎。你怎么出山啦?”
“张知州,我也不想啊,若是其他州府,我多半还会拒绝,然陛下让我来江州。我怎能拒绝?”
“郎高风亮节让张某敬佩万分。”
“过奖了,我来江州还要感谢张知州。至少比我想像的好。”
“不敢不敢,我也是无奈,江州遭此大劫,张某心也不大好受。可恨曹某人!”张霁一边说一边看宋脸色,宋突然到来让他吓了一跳,但在路上去想得很清楚,虽江州有些骚乱,并且宋早不来晚不来,正在这当口上来,让他感到有些侷促不安。不过它最少比鬼城强,朝廷也不欲暴扬其丑,听说曹翰与宋关系还不恶。果然听到曹某人三字后,宋不作声了。
大半天宋才说道:“侥幸有张知州啊。”
“难,还有些我未做好。”
“哦。”
“一些刁民不知轻重,蛊惑百姓闹事……头痛哪。”
“也不错了,巴蜀至今还没有抚平创伤。”
“那也是。”
“我们进城交接吧。”
“这个不急,郎远道而来,让张某为你洗尘接风。”
“也行。”
一行人找了一家酒肆钻了进去,张霁点菜,开始喝酒聊天。
宋问,张霁答。
这间也许各自有着打算,但也能算是认真问,认真答,让宋了解到更多的江州情况。应当席间大家相处得还算比较愉快,张霁与古通判一颗心放了下去。
吃过了饭,几人往城走。
此时城百姓也听到消息,若是原江州百姓,未必有几人知道宋这个名字,但现在的江州百姓成是来自江北,最少有一半人听说了宋一些事迹。有人高兴,但有一些有远见的人未必十分高兴。
许多人出了城看宋。
成伯回黄州,如儿与刘氏还在江州城,闻听后也出城观看。
宋走在前面,后面有衙役牵着马,大红的官服十分显眼,远远地就看到他。
如儿惊讶地捂起嘴巴,道:“宋居然是他。”
刘氏也万分惊讶。
“娘,他真是一个贵人唉。”
“贵人吗?”刘氏心有些茫然,不过看了看左右,毕竟江北来了这么多百姓,法不责众,用在江州同样如此,她心才稍稍平静。但心仍有些忐忑不安,为什么他便装先来到江州,这几天又去了哪儿,还有另外一个仆役又在哪里?要不要提醒古通判?
宋走近城门了。
城门破烂不堪,宋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提起袍脚,往下一拜说道:“这一拜是宋某带朝廷向江州惨死的百姓而拜。”
不论是非,曹翰屠城做错了,随后朝廷没有严惩更做错了。
接着第二拜:“这一拜是宋某带官兵向江州惨死百姓认错。”
接着第三拜:“这一拜是带朝廷官员,以及宋某向江州百姓陪罪。”
三次拜完,百姓鸦雀无声。
宋却站在哪里久久不动,眼睛盯着城墙。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城墙上还有一些暗红色,也许是血……
风儿小了下去,太阳却越来越热,但许多人随着三拜,心生起一种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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