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不露声色,却是开门出来,叶景已在庭前槐树下摆了碗筷,招呼叶春秋道:“春秋,去净手,酒醒了吗?吃一点晚饭,填一填肚子。”
叶春秋噢了一声,很乖巧的去洗了手,回到槐树下,晚饭已是准备好了,叶春秋便不疾不徐道:“爹,二叔呢?”
叶景给叶春秋盛了饭,一面道:“噢,他和朋友交际了,只怕今夜不会回来,他在家里过的很苦……”
叶春秋点点头:“爹,就算是亲戚,能帮的,也只能帮一次,总不能无休无止,方才借了他二十两银子,以后不要再借了。”
叶景便知道叶春秋知道了这事,他晓得叶春秋有些不高兴,忙是笑吟吟道:“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吃饭,吃饭,吃完饭,爹还要作文章,太白集总是催我来写文章,爹跟他们明言了,诗词歌赋是不写的,爹没有这个才情,当然……也不愿把心思放在这上头,八股倒是可以试试,写的不好可就勿怪了。”
叶春秋不由笑了,此时已经临近了中秋,吃过了饭,圆月便如玉盘一般高高挂起,庭院前虽无烛火,却也是朦朦胧胧的有些光线,父子二人坐在庭前赏月,叶景抬眸看着那月儿,道:“又是一年中秋了,却不知你母亲可好,哎……她在天上,一定很清冷。”
那素未蒙面的母亲……叶春秋的记忆中没有任何的印象,可是爱屋及乌,见叶景一脸幽幽黯然的样子,叶春秋不禁沉默,心中去努力构造着一个慈母的形象,转而笑道:“爹,母亲若是知道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知会有多高兴。”
“嗯。”叶景点头应了应,很消沉道:“我去作文,春秋早些歇了吧。”
叶景回到房中,眼睛已经湿润,他强忍着悲意,摊开纸来要作文,一时竟无从下笔,便浑浑噩噩在纸上行文:“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后头的字迹,已经越来越潦草,辨别不清了。
……
叶春秋看着叶景的厢房里,那灯影下孤零零的身影,他轻轻吁了口气,中秋节就要到了,团团圆圆吗?可是在这个小家里,似乎总缺了一个人,好吧,人活着要开心,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
一夜无话,直到次日起来,叶春秋拿着握刀,便又开始了一日的晨练,这倭刀虽是薄如蝉翼,分量却是不轻,比之从前的短剑,反而更加考验体力,叶春秋只练了两注香,便有些气喘吁吁,咬着牙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整个人便开始有些脱力了,他放了刀,心里反而有些满足,万事开头难,起初自己用短剑的时候,也是如此艰难的,习惯之后就好了。
正要去沐浴,在檐下取了晾晒的衣衫,便见柴门推开,叶松一脸困顿的晃着脚步进来,他显然一宿未睡,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连走路都有些打晃,见了叶春秋,也没昨日那样殷勤,只是打着哈欠,招呼一句:“噢,春秋啊,起的竟这样早,好,好得很,好好用功。”便脚步踉跄的进了叶景给他收拾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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