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张家子弟的面,张锡銮向何锐、段祺瑞、徐世昌三人正式请求,张家子弟若是跑去找三人来请求门路,直接打出去。张家子弟们一个个不敢吭声,何锐也不方便说什么,只能看向徐世昌。
徐世昌进士出身,年龄在四人中仅次于张锡銮。他知道老张此时实际上是在为张家子弟请个门路,又见到何锐的神色,也不推辞,走到张锡銮面前,对着张家子弟说道:“诸位世兄,你等若是想上学,便来找我。除此之外,张公乃是诸位的亲人,他是真的为诸位世兄考虑,才会如此谆谆教导。还望诸位世兄能明白张公的发自肺腑的关爱之心。”
张家子弟们整体上还不错,张锡銮的儿子们当即答道:“感谢徐叔叔的指教。”接着就是张锡銮的孙辈,重孙辈的孩子们跟着表达了感谢。
张锡銮命子弟们起身离开,才在何锐与徐世昌搀扶下回到桌边坐下。徐世昌赞道:“张兄这般爱护子弟,小弟佩服。”
张锡銮摆摆手,“徐老弟,你这等人物才能明白我是爱护,这些子弟若是能知道,我就得烧高香了。”说完,张锡銮又叹道:“唉,不说这些了。说了只是生气。来,上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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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徐世昌继续问,段祺瑞插话进来,“徐兄,我等前来是给张兄贺寿。何必因为这些事扰了张兄的心情。”
张锡銮立刻顺着这话端起酒杯,“三位贤弟,干了这杯。”
喝完第二杯,大家的话题就回到了张锡銮周围的事情。张锡銮称赞起最新的柏油马路修的好,车走在上头又快又稳。天津最近三年开办了许多工厂,市面上热闹的很。张锡銮出去走走,感觉平日里竟然与新年一样。反倒是新年,大量外地来天津的人离开了天津返乡,天津倒是冷清起来。
徐世昌听到这里,也说起新京城同样如此。每日里越来越热闹,但一到春节,就毫无人气。不仅是天津与新京城,北平也差不多。
大家说的都是些日常所见的事情,酒桌上的气氛逐渐轻松起来。酒酣耳热之时,张锡銮问道:“何贤弟,哥哥我就想问一句。贤弟可否想过找个女人在身边伺候的打算?”
徐世昌、段祺瑞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两人都很认真的听着。就听何锐笑道:“国家事情如此之多,哪里有心思在这等事上。我家兄弟三人,我哥哥与弟弟都生的有儿子,我也不担心家里无后。”
听了这个回答,张锡銮当即答道:“贤弟这么讲,我只是觉得贤弟过的太苦了。不过贤弟一心主持国家,乃是国家之幸。来,我敬贤弟一杯。”
徐世昌与段祺瑞也连忙端起酒杯。段祺瑞自己不好色,何锐这般禁欲,段祺瑞佩服之余,也觉得惺惺相惜。徐世昌心中则是猜测,也不知道是老北洋的哪些人想拉近与何锐的关系,竟然说动了张锡銮,让张锡銮提及此事。
正猜想中,管家从外面进来,“老爷,陆家老爷前来贺礼。”
“请他过来。”张锡銮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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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两人走进来。右边靠前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清朗男子,身穿一件与段祺瑞一样没有阶级章的北洋军服。身后跟了两人,一人是个管家,手中捧着礼物。另一位是个年轻女子。段祺瑞自己不好色,便是如此,目光也不禁盯在女子脸上看了一阵,随后目光下移,看向这位身穿藕荷色长裙的女子的脚。
藕荷色长裙下摆在脚踝向上10厘米左右,一双褐色小牛皮靴完全显露出来。看年轻女子脚步轻盈,应该是天足,从未裹脚。
徐世昌打量片刻,只觉得老张办事地道。这女孩子白净红润的圆脸,真的是端庄秀丽,容貌绝佳。最重要的是这份从容的气度,绝非深闺中一无所知的女子。
张锡銮此时也无需人搀扶,自己一按椅子扶手,就这么稳稳当当站起身来迎上去,“陆贤弟前来,真是蓬荜生辉。”说着,拉起这位陆军官的手,领着他到了桌边,向三人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北洋军的团长,陆崇明,还是美国西点军校毕业。”
陆崇明立刻向何锐与段祺瑞敬礼,“属下陆崇明,向何主席,段总长敬礼。”
这一桌的人哪个不是千年老狐狸,此时心中都如明镜一般。徐世昌看着陆崇明那身与段祺瑞一样的制服,更是清楚这肯定是一群北洋老兄弟们出的主意。现在外头看新政府,还觉得是北洋政府。但老北洋的兄弟们与北洋之外有眼光的新派人物都很清楚,何锐政府会正在快速成为一个真正有为中央该有的模样,全国各省的人才已经按照人口比例被纳入何锐政府内。北洋色彩正在快速褪去。最多五六年,北洋就会只剩下一个称呼。
当下北洋能往政府里塞多少人人,就要尽量塞多少人。何锐的老婆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选,老北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此时张锡銮已经请陆崇明与陆小姐入席,段祺瑞明显不想参与此事,只是一言不发的推开酒杯,开始喝茶。徐世昌完全明白了张锡銮此次邀请何锐前来的目的,虽然陆小姐容貌气质不错,但徐世昌觉得自己身为北洋大佬,也得先把把关。何锐这样的人物愿意不愿意是另外一回事,老北洋总不能丢了自己的人。
又喝了片刻,徐世昌就问道:“陆老弟,令爱现在还在读书么?”
听到这个问题,陆崇明神色间的自豪难以掩饰,“小女正在天津大学哲学系读书,马上就要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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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昌大感兴趣,“可否详谈?”
何锐为了把局面搞冷,答道:“君子之学也,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蝡而动,一可以为法则。小人之学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间,则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哉!”
张锡銮、段祺瑞、陆崇明对中国文化与哲学了解很少,竟然没听懂何锐在说什么。只有徐世昌与陆小姐的目光都明亮起来。徐世昌赞道:“切中肯綮!”
陆小姐终于开口了,她天津口音不重,听起来很温柔,“不知何主席认为中国哲学与欧洲哲学的分别在何处。”
“中国哲学与欧洲哲学各有特点,我宁愿用现代哲学与古代哲学进行界定。我认为的现代哲学,要从原理上搞清楚人类这种生物到底是通过何种生物机制去感知与认识世界。我与赵天麟赵先生谈过哲学课程设置,不知现在国内哲学课程是怎么设置的课程。我认为学习哲学的脉络应该是这样,先搞清楚生物本能,再通过训练,尝试理解身体的如何向大脑发送信号。在这样的基础上,以修身为目的学习哲学,那么学习各种哲学都应该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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