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典放下文件,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部,这才问道:“我认为,现在驻华公使能够写出这样的报告,足以证明埃斯顿公使有着出色外交能力。外交部派诸位前来的理由何在?”
前来劝说朱尔典出山的两位英国外交部人员有些为难的对视一眼,为首的才说道:“阁下,现在东北政府实际上拒绝与埃斯顿公使进行任何关于政治后续的谈判。埃斯顿公使向伦敦提请,由您作为全权特使,前往中国进行协调。”
朱尔典着实不想去。只要回想起何锐那头小狐狸的种种,朱尔典就觉得脑壳疼。针对传统中国权力者的所有手段在何锐面前都是没用的,何锐甚至也不太像欧洲君主,欧洲君主本身并不具备专业以及优秀的政治、外交、军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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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劝说的那位英国外交部人员见朱尔典这般表情,索性说道:“阁下,最近德国的通胀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政府正在与美国进行接触,希望能够遏制法国对德国的榨取。”
朱尔典本想完全脱离政治,安度晚年。听到这件事,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脱离俗世几个月的朱尔典阁下打起精神问道:“局面糟糕到什么地步?”
“德国的通胀已经在几千到几万倍之间。”外交人员答道。
朱尔典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西班牙乡下小镇上待了几个月的老头子笑道:“是百分之几千?还是百分之几万?”
两位英国外交部工作人员又为难的对视一下,为首那位再次强调,“是几千到几万倍。不是百分之几千到百分之几万。”
朱尔典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世界的变化竟然到了这样的疯狂程度。
1923年8月14日,朱尔典乘坐的邮轮终于抵达了天津。在游轮上,朱尔典每天都要关注最新的世界消息,期待没有出现什么更离谱的事情。
不幸中的万幸,当下的世界至少保持了基本现状。不幸的是,当下世界的混乱并没有改变。
这场危机的起因来自凡尔赛条约,法国希望通过凡尔赛条约彻底粉碎德国,让德国版图和政治结构重回1860年的模样。英国不愿见到法国独大,就拉上了试图在世界舞台上有自己位置的美国一起加入,最终搞出了1921年的凡尔赛条约。
既然英法美三家的立场不同,只能寻求共同点。便找到了最后的共同点,“让德国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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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被凡尔赛条约扣上了沉重的债务。魏玛政府并没有能力偿还债务,在1922年就开始摆烂,通过实现通胀的方式来赖账。不仅赖掉凡尔赛条约强加给德国的巨额债务,也要赖掉国内在战争期间发行的债券到了兑换期所要支付的债务。
于是德国的通胀已经不是脱缰的野马,而是如同东北军的飞机一样直冲天际。
买一块面包所需要的德国马克已经需要用手推车推来一车钞票才行。而德国魏玛政府的官员倒是发挥出德国佬的严谨与效率,他们并没有浪费资源生产大量钞票,而是直接在钞票背面盖章,每一个章上标明了,从XX年X月X日开始,这张钞票的使用价值增加了XXXX倍。
除了欧洲的危急之外,亚洲的局面并没有变好。日本的炮击明显没有摧毁东北鸭绿江防线,日本又组织了一次进攻。这次进攻虽然最初在报纸上宣传的十分宏大,却虎头蛇尾的没了下文。想来其效果非常糟糕。
朱尔典明白,这次进攻又让日本向着支撑不住的方向再迈出一大步。
在天津下船后,朱尔典在码头见到了现任驻华公使埃斯顿先生。朱尔典不是官复原职,而是出任英国全权特派大使,单说级别倒是高过埃斯顿公使,但是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朱尔典是为了特别的使命而来。
就在港口,朱尔典就交给埃斯顿一个任务,“请立刻把授予莫里循先生爵士爵位的消息发电报给莫里循。我将代表英国政府亲自到沈阳,为莫里循授勋。”
英国是一个讲究头衔和誉称的国家,因此在与英国人的交往中,或在我们的英语实践中,了解一些有关英国爵位的头衔和誉称的知识无疑是十分必要的。
按照英国传统,女王(或国王)可以根据内阁首相的提议,将某种贵族爵位授予某人,但受封的人数是有限的,每年大约在20名以内。
一旦有了爵士头衔,莫里循就是英国贵族,可以由其后代继承。(自1958年以后,才允许将非继承性的“终身贵族爵位”(Lifepeerages)授予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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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顿公使立刻前去安排。8月19日,朱尔典终于抵达了沈阳。与早些年相比,朱尔典没有得到任何超出其身份的迎接规格。甚至在迎接规格上,东北政府也是在合乎规模的范围内,选择了中等稍微靠下的规格。
朱尔典没想到自己离开中国不到一年,被迫回来。心中百感交集。经过好几层的接待程度,朱尔典终于见到了何锐。何锐看上去和最后一次见到朱尔典的时候还是有些差距。在他的黑发中已经有了几根白发,神色中也有着疲惫。
但整体而言,这种憔悴倒是意外的与何锐在此时远东的身份地位颇为相称。精明而疲惫,高贵又艰难。
朱尔典本想与何锐说点什么,见到何锐从容的坐在对面,想到自己要说什么,都在何锐的意料与算计之中。朱尔典竟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两分钟,朱尔典见何锐依旧镇定自若,终于强行打破了沉默,“何锐阁下,最近可好?”
何锐露出了那种看上去很单纯的笑容,“朱尔典先生,我一直很好。您从欧洲来,我很想请问一下,德国的局面最近如何了?”
朱尔典心中叹息。正如他所料,何锐对世界的局势非常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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