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她这种出身家教的女子,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诸如趁着丈夫不在家,将丈夫的宠妾干掉或是发卖这种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蠢事,她自然不屑为之。相反,她还要想办法既维持住自己大妇的绝对权威,还要维持住这个家庭表面的稳定。
“哱氏嫁过来时,听说带了六百家丁,回头都安排在咱的田庄上吧。管管佃户,收收租子。城里的买卖,他们看着不合适。还有咱在西北的盐行,是不是也留点人?”她一边与丈夫商量,一边又小心翼翼的提起那个最让她忌惮的女人。这女人与丈夫是患难之情,位置怕是比自己还要重几分。原本是她爹身份尴尬,现在要是连任老魔都解决了,那点尴尬也不叫事。“刘家妹子那边,等我进宫朝拜皇后时,向娘娘说几句人情,也把人从恒山接来吧。”
郑国宝点头道:“这才是我的好夫人,想的真周到。不过菁姐那边,得等我把任老魔的事解决了之后,一起接来。否则别说她,连盈盈也留不住。岳父既是诅咒人,江南得算是咱家的根基之地,还得请岳父推荐一二贤能,为我所用,才能做成大事。”
申婉盈恩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事“夫君此去,既可遂了心愿,又能立下大功,可否也为妾身做一件事啊。”
“夫人但有吩咐,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那,我要那梅庄,夫君替人家弄来好不好嘛。”
平日里申婉盈既为大妇,就得摆出一副雍容端庄的模样,不苟言笑,与所有人的关系也都是不远不近,难得见她露出小儿女态,撒娇要东西。郑国宝看她这模样,又起了纳税的念头。“好夫人。你怎么想起要那梅庄了?”
“等一下,先别使坏。”申婉盈也感到丈夫身体的变话,连忙哀告,又把自己与梅庄的过节说了。
那梅庄在杭州,与苏州离的不远,彼此之间自然少不了往来。梅庄梅花也是苏杭二州有名的一处美景,每到梅花开放时节。就有无数文人雅士,前往梅庄品酒赏梅,吟诗做赋,梅庄也因此成名江南。
此时江南文风远胜北地,那些吟诗做赋的才子,焉知不是日后的翰林清选、部院大臣?丹青生酿的一手好酒。黄钟公弹的一后好琴,秃笔翁善能书法,黑白子长袖善舞。江南四友这个绰号,就是那些文人雅士先吹捧出来的。也正因为,他们与这些文人才子、地方长官有交情,也就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相反,有很多人很多问题。需要疏通关节,没有门路时,梅庄就成了一个最理想的渠道。而且梅庄在做这种事上,也是行家里手,驾轻就熟。本身这赏梅雅集,就有鉴定字画的环节,梅庄四老是金石大家,在行业内具有绝对权威。由他们做事也比较方便。比如某人要向某官长打点,便由丹青生或秃笔翁出面,高价买下那位官长手上的一副字画,那人再拿着这画送给官长。如此不显山,不露水,一份人情就算做到。
还有一种手法,则是在做鉴定后。四老出面,将官吏手上不值钱的字画的字画说成是古董,再组织一场拍卖。拍卖过程中,叫价叫的高得离谱。最后一锤定音,一副不值钱的东西,就能带来几千两的收入。梅庄四老,单是收取中介费,就已经富甲一方。
申婉盈那短命丈夫,原本也是文人雅集中的活跃分子,否则也不可能与申家定亲。只是他没有艳福,还没来得及品尝美人,就一命呜呼。
申婉盈脑筋活络,看出这梅庄雅集的大好商机,也积极想参与到雅集之中。开始这些文人,倒是十分欢迎,这有钱的寡妇,据说生的又极美,谁不想亲近亲近,靠文才一亲芳泽,说不定还能人财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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