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出身三原王氏,乃是实打实的名门大户出身,吃喝不愁,衣食无忧。按说即使是靠着祖先的家产,也足够他锦衣玉食一辈子,用不着做这杀头灭门的勾当。
只是正如那位一口大明药丸的练天风一样,王诚也认为大明朝走到了尽头,只是练天风想的是,如何给这个王朝延续生命,而王诚想的则是砍掉重来。
因此他是属于日月神教中极少数衣食无忧,却又主动投身反明事业的人物。他幼读兵书,又习武艺,属于文武双全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但是越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才,越不容易受到重用。尤其他行事上不讲程序,不请示教主,就敢自己做主,这更是犯了大忌。
因此黑木崖上的交椅里没有他的份,只把他打到陕西老家做个长老,还有个田一飞与他争权,也让他空有大才,难以施展。开始时,又是锦衣又是苍头军的,确实把这些人吓的不轻。不过王诚根据情况分析,觉得似乎不是拿人的,否则必然要关闭城门,全城大索才是。多半又与前几次一样,是苍头军来拿饷的,至于锦衣卫,或许只是手头素了,便来个大巡街,搞点钱使。
按他的想法,避其朝锐,击其暮归。等到苍头军撤了之后再起义不迟。等到听说是国舅到来,他更是觉得,这种机会得妥善利用,不可操之过急。如果说原来的战略就是单纯的劫饷,现在则应是如何活捉钦差。要实现这个目标,自然不可冒失。
可是田一飞报仇心切,已经等不下去了,尤其又有范无咎在队伍里捣乱,只怕等到苍头军撤了后,他还会找出别的理由,来阻挠起义,因此他果断下令,起兵!
日月神教在陕西的管理模式十分诡异,于长老外,另设一驻陕办。二者关系上看,驻陕办是受长老领导,但是从实际上看,平日里的管理都是驻陕办负责,而且驻陕办主任直接对总坛负责,而不对长老负责。有权撤换驻陕办主任的,是黑木崖,而非陕西长老。
这种管理模式,类似于朝廷上的巡抚与总兵,但是巡抚身上大多有总兵以下便宜行事的加衔。否则的话,便会导致令出两门,事权不一。如今日月神教的情形就是如此,往日里田一飞服从指挥还好,今天他果断翻脸,王诚现,自己还真管不了他。
参战部队上看,来的又都是陕西的刀客,那基本都是田一飞的朋友,而非王诚的友人。或者说,王诚的举止作派,也注定他脱离了基层,不大可能与下面打成一片。要知世家就是世家,巨室就是巨室,哪怕是他刻意要做个草根,也与天生的泥腿子不同。
在陕西这边,王诚一直有一个不沾泥的绰号,这自然也能看出,他与下面的教众有多大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对于维持神秘和权威自然有好处,但是也导致了他掌握不住部队。结果田一飞一声令下,下面的人全都肯听,王诚也阻拦不住。
田一飞带着百十名心腹刀客直闯矿税监衙门,本拟要血战一番,才要杀进去。没想到方才那些苍头军闯门,衙门的驻军不敢与这些兵痞争斗,退到一边。见这些人来了,肆无忌惮的向里闯,只当他们也是苍头军,便也未过问。
这也是苍头军来源复杂,军装混乱,因此难以辨认的缘故。居然被他们一路混了进去,若非那校尉呵斥,怕是还要任他们朝里混。田一飞见索性翻了脸,便也就不管其他,拔刀吆喝一声当先杀了进去。
等到他们举着刀杀进厅堂来,便是谁也晓得不对。郑国宝虽然没什么武功在身,但好歹是做过文混混,跑过江湖的,倒也没傻眼。二话不说,一脚踢翻了桌子,高喊道:“保护本国舅,杀乱贼!”此时他与哱云的手还扣在一起,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将哱云向身后一推,“老实待好,别乱动,留神伤了你。”
他这种动作和语言完全是出自保护女性的本能,未做任何思考就做出来的。可是哱云看来,却觉得心头第二次被打中了,只是这一拳比方才那拳,可重多了。
她母亲怀她时,自陈梦到苍狼入梦,这于蒙古人来说,乃是最为尊贵的吉兆。前者怀哱承恩时,梦巨豺入梦,便让哱拜兴高采烈,暗生不臣之心。这一听说苍狼入梦,就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因此哱云从出生后,就格外受宠,除了教授武艺外,更给了她六百苍头军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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