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神秘一笑,反问道。
“幻音坊明明可以自起炉灶,我却偏偏让食为天派人送饭,你还记得是为什么吗?”
苏小小顿时反映了过来。
不是方永找的人,而是方永一直都知道人在哪儿。
怀素和尚的出现,只是给了方永一个把人请来的契机罢了。
不管是幻音坊还是仙衣阁,乃至于食为天自身,除了产业的正常经营以外都有个同样的任务。
收集所有可能对方家的人和产业有用的消息。
把那老妇人带来的丫头是红袖堂的人,而萧玉芝的红袖堂还在不断拓展仙衣阁。
换而言之,仙衣阁早就把怀素和尚的家人监视起来了。
“天下间,比金钱更加重要的,是消息。”
“一个有用的消息,往往可以挽救一切。”
“琅琊王氏能借此屹立千年不倒。”
“我们方家也可以借此强势崛起。”
方永一脸得意的把苏小小拥入怀中,扭头扫视一眼跪地不起的怀素和尚。
怀素和尚本姓钱,单名一个草字,是家中独子。
然而怀素和尚十岁之时便不顾家人反对,削发为僧。
辗转五十余年,其父再没有诞下子嗣,曾经富裕的钱家也逐渐走向没落。
“不孝有三,陷父母于不义,不孝顺双亲,不结婚生子!”
“此三不孝,大师皆以犯下,唯独侍奉双亲还能弥补。”
“如今大师的父亲过世,大师的母亲也过了八十高龄,今后再无人照顾。”
“大师现在还想着继续守在书堂寺,不顾生母死活吗?”
怀素和尚身子一抖,主动向老夫人叩拜了下去。
“母亲,孩儿不孝,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孩儿恳请母亲让孩儿回去为父亲送终,照顾母亲终老。”
五十多年的断绝音讯,他本以为自己能抛下所有皈依佛门。
但今天。
当儿时母亲的呼唤声再次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当他看到佝偻的老妇人穿着麻衣老泪纵横的走到面前的时候。
他才终于醒悟。
和老妇人抱在一起恸哭了好一会儿,怀素和尚脸上的悲痛模样才有所缓和。
他侧身望向方永,用笃定的语气质问道。
“想必小友早在三日前就已经算计到老衲的母亲头上了吧?”
方永淡淡一笑,摇头答道。
“非也。”
“是昨日你带着僧侣挡本县子带新夫人回门探亲的时候,本县子才派人去请的。”
“钱老夫人不顾身体安危,日夜兼程赶过来,是本县子没有预料到的。”
“至于你父亲过世的消息,本县子也早就知道。”
“倘若大师不曾针对本县子,本县子也不会去管大师的家事。”
怀素和尚顿时明悟过来。
原来方家次子早就对他实施过算计了。
可笑自己还以为能联合江宁郡的众多和尚拦下方家次子,并以此威胁朝廷,没曾想却是把自己推到了方家次子早就挖好的坑里。
“小友之心机,远在老衲之上。”
他向方永抱拳一礼,没有在多说什么。
没用造成任何杀戮,便让江宁郡最齐心的书堂寺土崩瓦解。
这一次的争斗,是他败了。
败得心服口服。
怀素和尚扫视一眼城门前满是迷茫的僧众。
留下来,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但他已经没办法留下来了。
生父归天,生母眼神涣散、身体却异常有力,这是回光返照的征兆。
不出所料,母亲大概活不过父亲的丧事完成。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