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晴空万里。
阳夏右尉带着手下县卒,押着徐氏父子赶回了县城。
刚进城门,听闻消息的县令就匆匆赶来。
“贼首吴广的家人可曾抓到?”
县令神色焦急,甚至来不及称呼,便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右尉面色一滞,转而摇头道:“县君见谅。我率人还未抵达太康,就听闻乡中有徐氏聚众叛乱,袭杀啬夫并夺取乡邑。此事当前,我来不及多想便率兵与其交战。等到叛乱敉平,我擒下徐氏父子再去找吴广家人时,怎知对方已经趁乱逃了。那会儿日落黄昏,外面尽是山林野地,我也没办法找到他们啊。”
县令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看了被县卒们押送的徐氏父子一眼,叹道:“没想到你竟会遇到叛乱之事,能将其平定甚好。但如今对吾等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那吴广的家人啊,若是能将他们抓住,便可用来要挟吴广,或许能多拖延一些时日,等到郡府的援军抵达。可现在你没有抓到吴广家人,叛军也已进入阳夏,或许晚间就能抵达这里,如之奈何?”
“叛军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这不可能吧!”
事实证明,右尉的怀疑到了下午就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先是骑兵作为前哨,在马蹄雷动中率先奔至阳夏城外。
紧接着,是上百乘战车浩荡奔驰,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再往后才是数不清的义军步卒。
咕咚。
城墙上,阳夏县令和右尉,以及数百被征召来守城的县卒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满是惊骇。
早就听说过叛军人多势众。
可听在耳中是一回事。
当上万大军真的出现在面前,亲身感受那可怕的压迫感又是另一回事。
“怪不得苦县、柘县在叛军面前如螳臂当车,一碾就碎,就这阵势如何抵挡啊。”
阳夏县令牙齿打颤。
右尉则强笑道:“无妨,县君你看那叛贼军中的步卒,人数看上去虽多,但行军却毫无章法,连队列都走不齐。他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暂时被聚在一起罢了,和咱们大秦锐士相比真是差远了。”
……
“我军虽是乌合之众,但胜在人多,打打这种小仗还是没问题的。”
吴广站在装饰华美的战车上,眺望前方的阳夏县城。
这几日连克苦县、柘县,每过一地都有数不清的楚人来投。
按照吴广和陈胜一开始的谋划,自然是来者不拒,来多少收多少,先以吸纳力量为主。
现在抵达阳夏,吴广手下兵马达到了一万四千人。
而人一多,各种问题就出现了。
特别是起义军里面有许多是盗贼、匪徒来投。
这些人各怀目的,让吴广管理军队的难度非常大,而且他因为要速攻城池,没有时间慢慢整顿,必须得依靠下面的诸将和各个小团体的首领才能顺畅指挥。
“现阶段人多就是一切,但往后得弄些如臂使指的精兵出来才行。”
吴广打量着前方的那座低矮城池,眸中有异样光芒闪烁。
对他个人来说,阳夏或许是最好的兵员产地。
思虑既定,吴广让人招来阿牛。
“你带人先取太康乡,然后再攻略附近乡里,保护军中士卒的亲人。同时打我吴广的旗号,在附近乡里招兵。”
“唯,末将必定护好大家的亲眷,再为都尉招一支阳夏子弟兵过来!”
阿牛神色激动,领命下去。
看着阿牛离去的背影,吴广微微点头。
阿牛这人没什么率兵打仗的本事,领个千人已经是极限了。
但他口才很不错,搞宣传就是一把好手,派阿牛在阳夏招兵,效果肯定很好。
遣派走了阿牛,吴广召集诸将商议攻取阳夏之事。
“吾等自从起兵以来,所过之处,城中皆有楚人豪杰呼应,故而吾等能战必胜攻必克。都尉是阳夏人,此方子弟必定信服都尉,只需都尉振臂一呼,阳夏转眼能下,无需强攻城池。”
邓说、葛婴、宋留等人的意见都差不多。
从古至今,地域乡党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层关系。
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吴广出生在这里,相比其他将领更能得阳夏子弟的信任,只要他站出来,定然有无数阳夏楚人为其效命。
这里,就是他吴广的主场。
吴广微笑点头,召集军中的阳夏士卒,让他们围绕城池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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