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李孝恭正负手来回踱步,就在刚才,他收到了从江夏送来的天子敕令,天子命令他立刻回师江夏,和江夏驻军一起防御北隋军即将对江夏的进攻。
放弃豫章郡而北撤江夏,对李孝恭而言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李孝恭却担心他的军队,现在士兵之所以士气低迷还保持稳定,就是因为大家都认为他能带领军队收复巴陵和南郡,如果自己最后却率军去了江夏,在极度失望之下,他很担心军队会由此生乱。
可是,除了尽快率军北上外,他似乎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
这时,大将黄君汉在一旁劝道:“殿下,卑职觉得越拖下去,形势会越对我们不利,士兵们的情绪低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前途不明造成,当务之急是撤到江夏郡,虽然会让部分士兵失望,但同时也会让士兵获得安全感,然后我们在江夏郡重新整军,去其枝节,保留主干,将军心不稳者剔除,留下的士兵必然是精锐之军,士气就会慢慢恢复,局面也会明朗化。”
另一员大将卢祖尚也道:“黄将军所言极是,现在敌暗我明,张铉很了解我们的情况,可我们却对隋军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卑职觉得正是这种未知的恐惧无形中给将士们带来一种威压,这也是影响士气的重要方面,在这样情况下益动不宜静,只要我们一动,对方也会跟着动,这样我们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李孝恭点点头,“你们都说得对,关键问题就在于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连朝廷也不知道,江夏也毫不知情,我们确实太被动,我很担心对方会在江夏郡拦截我们,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我其实考虑索性反其道行之,直接杀向长沙郡,再从长沙郡突破去南郡,杀张铉一个措手不及,相信那边兵力不会太多,我们可以全身而退。”
黄君汉和卢祖尚对望一眼,黄君汉连忙道:“殿下,天子的意思是我们去支援江夏,江夏那边恐怕形势不妙。”
李孝恭没有说话,他负手走到窗前,远远眺望着窗外,他何尝不知道天子的意图,他就担心自己非但支援不了江夏,反而落进隋军的陷阱,他对这支由降军组成的东征军实在没有太大的信心,去长沙是明智之举,但天子的意志又不容违抗。
良久,李孝恭长长叹了口气,“传我的命令,大军准备出,北上江夏!”
长江水路在南方之所以对军队十分重要,关键就在于6路行军实在艰难,山高林密,人口稀少,大多时候军队需要翻山越岭,官道时有时无,对军队行军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尤其是豫章郡,郡内九成以上都是山地,高山耸立,道路艰难,到处是莽莽的原始森林,参天大树举目可见,乃至于隋唐时代的宫殿建造,最重要的斗梁和木柱就是来自豫章郡。
豫章郡和江夏郡在西北方向接壤,但两郡之间横亘着长达数百里、宽达百里的九宫山脉,这里人烟稀少,官道断绝,只能走羊肠小道,给他们当向导的几名猎人就明确告诉他们,丢掉一切用不着的辎重,牲畜用来吃肉比用来当运输工具更有意义,言外之意就是,辎重大车无法行走,只能轻兵简行,比去巴陵郡的道路要艰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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