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秋阳高照之时,宋楠率一千重新补充休整的锦衣卫火铳亲卫营离京上路,前来送行的官员不少,内廷张永亲自赶来,团营侯爷们也悉数在张仑的率领下到场,也有不少外廷的官员;然而内阁外廷的主要官员诸如杨廷和梁储费宏等人一个没来,倒像是这场仗跟他们毫无干系一般。:他们几位要慎重呢;可是他们不听,还吵嚷了起来。”
宋楠一愣,看向站在台口的那十余人,那些人见宋楠出现,明显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宋楠上前道:“几位是来认购债券的么?”
一名尖下巴的中年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道:“是啊,我等听说镇国公在此募集银子北伐鞑子收复河套,特来出一份力。”
宋楠点头道:“是要出一份力,但我提倡的是量力而为,几位这般大手笔的购买,可经过深思熟虑了么?这买的可只是一张纸而已。”
尖下巴的汉子挺胸道:“那有什么,镇国公不是许诺三成红利一年本金红利归还么?别人我不信,镇国公还能坑我们老百姓?若镇国公言而无信的话,岂不是在设局坑害咱们京城这些一心为国出力的百姓么?”
宋楠皱起眉头问道:“尔等是何方人氏?”
尖下巴汉子梗着脖子道:“怎地?我等是来认购债券的,可不是来受审问的,你又是什么人,这债券还卖不卖了?不卖的趁早贴了告示散了便是,我等一腔拳拳协力之心倒要受到审问,岂有此理。”
一旁的亲卫营千户赵大鹏低喝道:“放肆,你面前的便是我大明镇国公宋公爷,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尖下巴的汉子一惊,眼中闪烁着一丝恐慌之色,但片刻便稍纵即逝,口中道:“镇国公亲临自然更好了,小人只想问镇国公,我这银票是假的么?为何你们不愿卖给我债券?我等也是大明百姓,想出份力不成么?”
宋楠呵呵而笑道:“卖,为什么不卖?你们有这份报国之心,本官岂能不给你们这个机会,师爷,全收了。”
首席师爷惊慌的凑在宋楠耳边低声道:“国公爷,这几人手中握着的银票高达八百万两啊,这要是收了,光是利息一年便要给他们两百多万两,这可不成啊。您不是事前告知了说,银两超过十万两便需查问清楚来源,所售债券总量不得超过六百万两,现在一下子便来了八百万两,怎可收下?”
宋楠一时也有些犹豫了,在发行战争债券之初,宋楠以为会没有多少人响应,所以以三成高利相吸引,但凡稍有眼光的人都知道,三成的利实在太夸张,而且是在一年之内便要归还,任宋楠有三头六臂,除非他发现了一座金山,否则这利钱从何而来?
宋楠原来的计划只是募集两三百万两银子,一年后的利钱不过几十万两的话,这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宋楠这么做绝非是仅仅为了募集这笔银子,也是为了造成一种声势,将外廷散布的反战言论押下去。后来即便经过朱秀芙的提醒,以这种形式募集银两参与战后重建的暴利生意中去,但宋楠还是控制住风险,让人控制住总额不得超过六百万两,让这些高利银两在大笔的财团银两中分摊冲销,这样才能从容消化。
但现在,募集的银子已经接近限额之时,忽然来了八百万两银子的巨款,光是利息便要支付二百四十万两,这真的教人有些措手不及。几乎在一瞬之间,宋楠便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些人的到来绝非偶然;能拿出这么多现银的人,在京城中也很少见;而这帮人无论穿着举止都不像是屯有巨额家资之人,很可能是受人指使前来。目的很简单,利用自己放言的高额巨利,大笔买进债券,到了归还本金和利息的时候,自己将陷入困顿之中,若不能正常归还本金和利息,那可就是麻烦事上身了,自己会在一夜之间被搞的臭不可闻,会被定性为诈骗财物之罪,朝廷也必不会坐视如此巨大的金额诈骗。特别是这些人身后的指使之人,定会推波助澜,将自己搞臭搞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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