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夏面如土色,上前跪倒磕头道:“皇上息怒,臣即刻去查清此事,考选之事一向是考选司负责,臣的主要精力在军务上,一时不察,竟然出了这么个乌龙。”
正德喝道:“你也莫替自己狡辩,考选司是你兵部衙门属下,出了这个大笑话,你让天下百姓怎么看我们?朕命你严查此事,定有人得了那马昂的好处,才写下昧心的考语,相干人等绝不可恕,你也脱不了干系,先查事情,回头再论你的过失。”
刘大夏连连磕头谢恩,竟无丝毫辩驳之言;众人有些犯糊涂,明眼看来是宋楠出来搅局阻挠马昂任职,如今怎么罪名落到了兵部头上,当真是移花接木匪夷所思。
宋楠也有些郁闷,但他并不太在乎刘大夏跟着倒霉,边镇将官贪腐成风,军户屯田霸占,空额冒领军饷之事几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这些风气的形成自然也和兵部管束放纵有关。要马昂做的这些事都在兵部的眼皮底下,现如今被扒出来,兵部受处罚也是活该。
正德余怒未消,脸上也无光,自己是明确表态支持马昂任三边总制的,没想到支持的竟然是个贼子逆臣,脸上完全挂不住,指着刘瑾喝道:“刘瑾,这件事你也要负责,虽则你是被兵部考选卷宗误导,但你也同时误导了朕的判断,让朕差点下旨让这个贼子担任要职,朕要罚你。”
刘瑾伸出手来咬咬牙朝自己的脸抽去,啪的一声清脆悦耳;正德愕然道:“你做什么?”
刘瑾一边抽自己的耳光,一边痛骂自己道:“打你个不长进的东西,差点坏了朝廷大事,差点损害皇上圣明之誉,打死你个没脑子的混球!”
正德皱眉摆手道:“好了好了,朕只是要罚你的俸罢了,又没要你当堂自己打耳光,罚俸三月,以示惩戒。”
刘瑾一边谢恩一边起身,心中窃喜躲过一劫,勇于认错,勇于揽下责任,刘瑾吃透了正德的性格,只要自己态度诚恳,正德绝不至于对自己施以重罚,更不至于降职失宠。
宋楠目睹这场闹剧,心中乐开了花,看刘瑾两边的脸庞高高肿起,暗赞这厮还真是下狠手,但见正德对刘瑾轻描淡写的处罚,心中也知道正德压根就没怪罪刘瑾之意,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之前的判断,不将此事闹到上纲上线的程度,不以此事为扳倒刘瑾的导火索的决定是何其的英明。
“现在皇上该知道老臣为何极力反对马昂出任三边总制官了吧,老臣早就觉得马昂此人有问题,果然宋大人查出其斑斑劣迹,大快人心之语,臣也是捏了把冷汗,差一点便被这贼子蒙蔽了众人的双目了,皇上之前还责怪臣等毫无根据的反对,老臣也是有苦难言而已。内阁中的几位大人都是老成持重的,眼光也自毒辣,可不会轻易便信了什么兵部的履历卷宗,闹了这么个笑话出来,当真是贻笑大方。”
李东阳连消带打,打耳光啪啪啪扇上去,打得正德和刘瑾哑口无言,心头恼火却也无言反驳。
群臣窃笑之声传来,均想:李首辅这马后炮走的真是精准到位,你早知马昂不是东西,刚才为何不说?偏拿马昂资历浅不足胜任为理由,现在又来表功,当真是首辅之才,嘴唇上下两张皮,里外都是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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