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耐住性子窝在山坳里等待,二月里的夜晚不比隆冬时节暖和多少,众人冻得手脚冰凉僵硬,又不敢点篝火取暖也不敢活动,一堆堆的士兵抱着团窝在一起相互用身子暖和对方。
宋楠也冻得鼻涕眼泪往下落,不断的哈气在手搓动取暖,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清冷的闪着光辉,不禁有些神游天外,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数月之前自己还在后世的沙滩上冲浪享受阳光,数月之后自己却窝在大明朝的一处战场上等待着参与一场厮杀,若非亲身经历,谁又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大伙儿准备!”三更时分,江彬悄悄的下达了命令,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将命令传达开来,纷纷爬起身来,列队准备。
“出了山口不要着急冲锋,保持队形,要显得从容不迫,要让鞑子觉得咱们根本不怕他们发现我们。”江彬补充道。
宋楠暗自点头,江彬在打仗上还是靠谱的,还懂得玩心理博弈,正是要像他说的那样,要表现的有恃无恐,越是这样,鞑子便越不会怀疑明军的实力。
一千余人的队伍缓缓沿着山角走出山坳,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前面的队伍传回已经到达山口的消息,江彬立刻下令点起火把,众士兵纷纷擎起三叉火把,打火点燃,顿时噼噼啪啪松油燃烧的烟气和香味直冲耳鼻。
三百多人的前队一处山口便如水银泄地一般铺散开来,九百多个火头密密麻麻的布满山口外的荒野,鞑子兵营外围的几座哨塔立刻便发觉有异,几乎在同一瞬间,三座哨塔上吹响了警告的号角。
低沉的号角声在黑夜里回荡,听起来让人心头慌乱,兵营中立刻有了动静,数十堆将要燃尽的篝火立刻大亮,远远望去,鞑子兵人影瞳瞳来回奔跑,显得极为慌张。
很快便可看到不少鞑子兵已经披上盔甲跨上战马,手中兵刃在火光中如繁星闪动,一副准备出击的摸样。
方大同跟在宋楠和江彬身边,心头微微发紧,问道:“鞑子看这架势是要来拼命啊。”
江彬哼了一声大声下令道:“都不要慌,不要跑,不要乱,保持好队形,中队后队要散开两边排成横队,要让鞑子看见。”
前队速度放缓,中队和后队快速跟上,往两侧横移,整只队伍出了山口之后像一块大煎饼一样摊开在荒野上,数千只火把将山口处的空地塞得满满当当,像一块着了火的大毯子,铺在鞑子眼前。
鞑子兵营的南门本已打开,数百骑骑兵已经开始在营前列队准备冲锋,但随着明军密密麻麻的火把涌出山口,鞑子兵不知道明军出动了多少人,粗略估算不下几千人,他们震惊了。
不一会儿,几匹马驰出营门前转悠了一圈,那是鞑子带队的几名将官,紧接着悠长的号角再次吹响。
宋楠吓了一跳,还以为鞑子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耳边却听到江彬惊喜的声音:“鞑子怂了,这是撤兵的号角。”
“杀呀。”江彬大叫一声,一把抽出腰间长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嗖的一声窜了出去;与此同时四下里喊杀声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士兵们高声呐喊着举步往前冲锋。
整个队形像是一张着了火的天网,极具压迫感的往鞑子兵营网去,加上响彻天际的喊杀声大壮声势,鞑子兵压根不敢接战,千夫长大声下达撤离的命令,众鞑子仗着有马代步,在明军离营还有两里多地的时候,便已经有数百骑冲出后营门往北逃窜。
江彬带着百余骑马队冲在最前面,突前的哨塔上的鞑子兵正慌里慌张的往营中跑,被一马当先的江彬追上,长刀举起,左右开弓,顿时两名鞑子兵魂归西天;一旦见血,身边跟随的骑兵士兵们便如发了狂的野狼一般红了眼睛,后面的步兵看的真切,千户大人一马当先力杀两人,士气顿时高涨,冲锋的速度更快。
宋楠在后面看的心惊肉跳,这他娘的是合法的杀人啊,埋藏在心底的邪恶忽然像是被打开封印,心头一阵激动;宋楠左右看看,见一名锦衣卫校尉拉着马站在一旁伸着脖子往前看,一把夺过缰绳飞身上马,刀背在马臀上一磕,马儿电射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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