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五个字,是用慵懒的语气说出来的,这语气飘忽又空洞,可是自武则天口中说出,却宛如泰山压顶,莫说是秦少游和吴应龙,即便是在殿中的其他王公大臣,此时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武则天的一只玉指在玉案上摩挲着,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而后,她缓缓地道:“几个生员在哪里?”
所有人的心似乎要跳出来了。
吴应龙面如死灰,他感觉有些不妙了。
此时,神都府府牧站出来,沉声道:“就在府狱。”
武则天莞尔一笑,心平气和地道:“虽是动手打了人,可是大周崇尚孝义,市井匹夫被人辱及了父母,尚且还要血溅五步,何况是知书达理的生员?放了吧,准予他们重新回到四门学读书。”
武则天吩咐完了,笑脸骤然一变,眼中掠过了一丝杀机:“可是就这样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竟也要上达天听,好端端的一个年节,这样的不安生,这是谁之过?”
武则天冷笑,笑得就像一柄尖刀的锋芒,使人胆颤:“朕看哪,门下要检讨,中书要思过,尚书也责无旁贷,这件事要深究,总该有人人头落地的,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今日之事,理当警醒后来之人。”说罢,她已长身而起……
门下、尚书、中书三省的官员脸色骤变。
圣皇方才那番话可绝不是闹着玩的,本来以为圣皇只是会收拾掉秦少游或者是一个吴应龙,可是没想到却是连三省都迁怒上了。尤其是那一句,总该有人人头落地,又来一句,理当警醒后人,这就意味着,此事责无旁贷,谁也别想脱身,既然是要以儆效尤,那么这个责任就必须分清楚,可责任到底在谁呢?
一切都语焉不详,可正是这一句充满了玄机的话,却使每一个人都波及其中,三省宰辅,岂敢怠慢,于是纷纷出班,他们没有争辩,没有请罪,只是纷纷拜倒,大气不敢出。
武则天冷冷地扫视殿中的所有人一眼,长袖一抚,动身离去,她的背影已是过了玉阶,正要穿越连接正殿的甬道,却是在此时留下了一句话:“万事开头难,正元之日便是新一年的伊始,今日如此,往后……怕也是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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