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范闲的马车被强弩震翻过去,这些下属心忧他的安危,顾不得先前范闲用啸声传达的命令。强行打开车门,用随身携带的弩箭向着山谷中对射,试图争取一些缓和地时间,赶到范闲的马车旁边。
然而监察院官员用的是手弩,明显没有山林中那些人的劲弩射程长,而六处的剑手们虽然被训练的有如黑夜里的杀神,但面临着这样急骤的弩雨,依然没有什么还手地机会。
不过一刹那。弩箭便将刚刚打开车门的监察院官员射成了刺猬,那官员双眼未闭。
身法最快的那人,也不过是往范闲所在的马车处靠近了六步,便被三枝弩箭钉在了地上。
范闲看见了这一幕,面色却愈加平静,平静之中带着一丝苍白的冷漠,只有平静,才可能最有效地反击。
反击。
从马车出来时。连续三次摆动,却依然被一枝弩箭射中了他的左大腿,虽然只是擦皮而过,却依然火一般的痛。
狐裘有些软,系着大腿上的伤口。很合适。
正好反击。
山谷两侧有雪林,最先前令范闲耳朵为之一动地声音,是影子的示警,他知道影子在那边山林中。所以他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他信任影子的实力,不管那边的山林有多少人,影子都可以让那些弩手们死亡,或者是陷入死亡地阴影。
而这边的山林必须范闲亲自来做。
如此密集的弩雨必须停下来,不然山谷中的人全部都要死。
而只要弩雨一停,给了马车中地监察院密探们遁入山林的机会,范闲相信,六处的儿郎们一定会用手中的黑剑收割这些狙杀者的性命。
收割干净。一个不留。
雪林之中传出几声急促的呼哨,明显敌人已经发现了范闲遁入了雪林,正在调拔人手试图进行最后的狙击。
没有人敢轻视一位监察院的提司、一位九品高手,所以这几声传递命令地呼哨显得有些慌乱,此时射向山谷中的弩箭也明显少了起来,因为狙杀马车的人们清楚,他们的目标是范闲,如果范闲不死。他们所有人都要死。
只是弩箭虽然少了许多。却依然保持了足够的密度与威慑力,将那些监察院的剑手们逼的停留在了马车中。
搜索与狙杀在持续着。邻近山头的雪地中,一声踏雪地声音响起,一名持弩地汉子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雪地忽然裂开,一枝黑色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地小腹。
那枝匕首搅动了一下,便拔了出去,以让毒素发挥的更快一些。
那个汉子疼痛绝望低头,看着身前那个全身白衣的年轻人,欲呼救,却被一道黑光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嗤的一声喷出,他捂着喉咙,跪倒在雪地上,右手无力地一抠,手中的弩箭射向膝旁的雪地,强大的反震力让他临死的身体跳了一跳,摔倒在雪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范闲割开此人的喉咙之后,便漠然往前一飞,隐在一棵树后,冷眼看着这人最后的举措,心下微寒,临死也不忘通知同伴敌情,庆国的军队,果然是世间最强悍的队伍。
一路破雪林,上雪山,范闲已经杀了十几个人,身体也觉着有些疲惫了,也清楚地知道,此次伏击自己的,足足有两百多名弩手,而且来了不少高手,自己动起手来都觉着有些吃力,而影子那边似乎也还没有完全成功。
对方真是下了大代价。
此时他已经穿破了两道狙杀线,来到了临近山头的地方,因为他知道,那几架威力强悍的守城弩,便是被人安置在这里。已近目的,他不在乎那个人临死前的警讯,潜行与暗杀其实比正面相搏更耗体力与精神,所以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一阵细密地踩雪声在树林里响了起来,一队弩手紧张地在这周围巡视着,一半的弩手派去追杀范闲,还有一部分正在压制着山谷中的马车。谁也没有想到,范闲竟然能够无声无息地突破两条防线,来到山顶。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范闲从小就学的是暗杀与防范被暗杀,这种潜行者的本能已经进入了他地血液。
雪再飞,地上宛若突现一道雪线,一个雪影从树后闪了过来,借着树上雪花漫天落下之机。化成一道直线冲了过去!
好快的速度!
这些弩手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感觉到喉龙一阵冰凉,手中的弩箭在紧张之中胡乱地射了出去。
咄咄咄咄。
纵横交错,隐藏风险的弩箭之中,范闲一掠而出,左手的黑色细长匕首在这些弩手们的咽喉上划过,右手一反,拔出负在背后的那柄长剑。直接斩了过去。
左手细柔入微,右手霸道纵横。
左方是一道黑色的线条,右手是一团光亮地色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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