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滋德殿后,庆忌便打开了晏婴为自己所献上的最后一道奏表——
“……禽兽以力为政,强者犯弱,故日易主。今群去礼,则是禽兽也。”
“群臣以力为政,强者犯弱,而日易主,君将安立矣?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礼也……”
“广开言路,无所讳忌,而台谏所击不过先朝之人,所非不过先朝之法,正是以水济水……”
“路鼓之设使闾阎之幽悉达于殿陛之上,口庶之贱咸通乎冕旈之前,民无穷而不达,士无冤而不伸。”
“此和气所以畅达,而天地以之而交,治道以之泰也欤……”
洋洋洒洒一千余字,却是晏婴根据吴国当前的吏治,给出了最为中肯的建议。
晏婴入吴,已有十年之久,却只是在做学问,传扬自己的学说。
十年来,对于吴国的政事,晏婴可谓是不闻不问。
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晏婴还能向庆忌提出这样的谏言。
“唉!”
庆忌不禁喟然长叹一声,心中颇为唏嘘。
他知道,晏婴在奏表中所云,皆为实情。
实际上庆忌也已经准备根据吴国现在的这些弊端进行改革,整肃一下吏治,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在两日后的大朝会上,庆忌召集群臣,凡是朝中官秩在六百石以上的公卿大夫,都必须到奉天殿参与朝会。
一般的朝会,不会如此庄重,除非是庆忌要有大事宣布,有关乎社稷兴亡的大事商量……
“大王万年,万年,万万年!”
二百多位吴国的公卿大夫,穿着清一色的玄色朝服,头戴进贤冠,手持牙笏,在各自的坐席上,朝着陛台之上的庆忌大礼参拜,山呼万年。
“众卿免礼,平身!”
“谢大王!”
随着庆忌的大手一挥,群臣就都纷纷落座,一脸庄重肃穆的神色。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正襟危坐。
高坐于陛台之上的庆忌,环视一周后,便拿起一道奏章,缓声道:“二三子,今日朝会,不为其它,只为议政!”
“何政?时政也!”
“寡人手上拿的,是为晏子在生前,为寡人献上的最后一道奏疏,可谓‘遗表’也。”
“寡人为我吴国之江山社稷所计,针对时政,提出了数条政策,寡人深以为然。故,今日朝会,与二三子共议之!”
顿了一下,庆忌放下手中的奏章,眯着眼睛道:“晏子奏请寡人,效仿上古之世,效仿中原列国,于宫外立登闻鼓,各地官吏,凡郡、县,府衙门口,也当立登闻鼓,号‘路鼓’。”
“凡民有冤情者,可层层上报,层层告状。”
“乡而不决,可报于县。县而不决,可报于郡。郡而不决,可报于寡人或廷尉府。”
“二三子以为,可行否?”
“这……”
听到这话的吴国群臣,都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登闻鼓,可谓是古代的一种重要的直诉方式之一。
早在西周初年,便设有登闻鼓,当时称作“路鼓”。
后边的历朝历代,也都设有登闻鼓。
唐代登闻鼓约始设于高宗年间,武则天时还创有匦使院。
元朝亦设登闻鼓、邀车驾。
登闻鼓在历史上不同时期的重要性大不相同,历朝或有增补,如邀车驾或公车上书、叩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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