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速儿何时有这种能耐了?”朱厚熜发出了疑问。
三份奏疏,一份是青甘边区呈奏来的,一份是朝鲜宣交使馆呈报回来的,一份则是严世蕃的汇报。
现在,朱厚熜先关心的是西边。
夏言很是郑重:“事情假不了。如今,西宁边市那边的商人都止步了。从西边,不断有持了堪合的大明及外藩商人躲进来。吐鲁番与那叶尔羌正自激战,但从探报来看,竟似势如破竹。听闻,还有那帖木儿后人、印度莫卧儿助其夹击叶尔羌。”
朱厚熜奇怪的是另一点:“俺答不是每年都会去那边吗?从时间上来看,他应该也正在那边,还没回到漠北。俺答竟坐视满速儿做这渔翁?”
“陛下,以吐鲁番国力,纵有外援,断难以势如破竹攻下叶尔羌。”夏言说着他的判断,“满速儿举的旗号,是复察合台汗国故土、正察合台大汗之名。明知俺答虎视眈眈,还要喊这样的话,俺答那可是已经占了些昔日察合台汗国疆土!这事,错非俺答鼎力相助,满速儿没这么大的胆子!”
杨慎的头发又白了些:“公瑾之意,俺答许了满速儿好处,如今结为盟友了?”
夏言点头:“俺答志向不小!昔年蒙元分封之四大汗国,不就有察合台吗?陛下,这是俺答合围大明陆疆之策!河套、宣宁那边的蒙民也说了,如今草原上的鞑子开始改信吐蕃佛法。这莫卧儿、察合台、俺答汗庭之盟一成,云南、四川、青甘、河套、宣宁,都有边患!”
严嵩也说道:“若满速儿及吐蕃都助了大明敌贼,诸地边市还开吗?还予那些外藩商人堪合吗?陆上边贸若损了这么多,恐怕国内商人也群情汹汹。若坐看其成,仍旧如现在一般边贸不断,恐怕长远来看就是资敌了。”
朱厚熜静静思索着。
俺答在西域用兵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走这一步?
他在草原上帮助推广黄教的事,大明君臣是早已知晓了的。一南一北,有宗教的因素在内,有共同的强敌大明,本就是大明隐患。
而满速儿是伊斯兰教苏丹,他们之间的宗教矛盾本来也不小。
现在形势突变,好像真让俺答把大明的陆上邻居都凝聚到了整合为一个同盟的陆上。
严嵩说的话,就是大明要做出决断:是放任他们继续整合,还是以满速儿“反叛大明”的理由出兵干预。
放任这种形势发展,大明内部的压力最小。商人们开心,国库也不用很紧张。
而只要出兵,就得做好这一次是全线决战的准备。
天山南北、吐蕃高原、漠北草原、西域沙漠……这都不是易攻的地方。
朱厚熜看了看杨慎,随后问严嵩第二个问题:“朝鲜那边,你整理出如今情势奏报了吗?”
严嵩弯了弯腰:“宣交使馆还在查证其事,臣也知会了一些信得过的商人再以见闻旁证,陛下还请吩咐外察事厂。如今臣已经整理出的朝鲜情状奏报在此。”
皇帝当面问了起来,他这才把已经准备却又算不上准备完全的奏报递了上去,而后开口:“朝鲜国主日渐老弱,如今却是惧怕在后宫稳稳执掌二十五年的文定王后和她两个兄弟突然发难。恳请大明王师助其锄奸,恐怕非为王储安危,而是为他自身安危。”
朱厚熜边看边冷笑了起来:“他身边内臣宫女恐怕都是王后眼线,大明能如何助其锄奸而不使小尹兄弟和文定王后破罐子破摔?朝鲜那些士林派若能成事,何以屡遭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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